“赛义德,齐亚德说的很对,如果说全军还有某个人没有过错,只能是你。”并波悉林也出言道。
“但,齐亚德,你犯得错误并不是最大的,犯错最大的人是我!”并波悉林一边说着,眼睛里甚至噙着眼泪,似乎随时会哭出来。
“不论如何,此战的总指挥都是我,你们,和所有将领在战略层面犯的错误,本质上都是我犯的错误。而此战在战略层面的错误远远大于战术层面的错误,所以我犯错最大!”
适才这番话,将他自从战局翻转以来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引爆了;而且因为他前段时间为指挥全军从秦那军的包围中逃脱对情绪的压制,使得负面情绪爆发出来后极其猛烈。
‘离开洁山城赶往嗢鹿州的时候,全军战兵辅兵超过八万(不算葛逻禄人),后来又先后补充过两万士兵,总兵力超过十万!’
‘但就在嗢鹿州,超过七万士兵死于与秦那人的交战中,在我的带领下离开嗢鹿州城的不到三万,损失这么惨重,而且其中许多都是我在呼罗珊的子弟兵,父亲甚至祖父都认识我,我如何向他们解释儿子战死却没能赢得胜利?’
‘我又如何向两河流域的那些官员、贵族和教士解释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一无所得?’
‘就算不考虑怎么向别人解释,难道我自己不对士兵的战死而感到悲伤吗?’
一边想着,并波悉林甚至掉下几滴眼泪。
“总督!”“总督!”萨利赫与侯梅德叫道。
他们被总督刚才的眼泪吓坏了。并波悉林从未在他们面前哭过,甚至从来没有哭过,这时忽然哭出来,显然是要崩溃的征兆。
虽然因为在嗢鹿州城战败,并波悉林的威望大减,但他仍是撤退至此的近三万士兵唯一公认的统帅,他一旦崩溃,全军也会崩溃。
“总督,虽然在嗢鹿州城的战役失败了,这一战却并没有完全失败,咱们仍然占领着战前属于秦那国的土地,仍然属于优势方。而且赛义德之前在劝说撤兵的时候不是说过一个作战计划吗,就在谷口阻拦秦那军。现在仍然可以实行这个计策。
而且虽然我军损失惨重,秦那军损失也不少。根据估算,他们战死的士兵也在四万左右,也属于伤筋动骨般的损失,短时间内不可能派出军队攻打我军,还有时间布置防线。”萨利赫立刻出言劝道。
侯梅德听到萨利赫的话,心中泛起一股苦笑。当时如果撤兵,他有充足信心能在谷口拦住秦那军;可现在他的信心却不像当时那么充足。
不过他这番话并没有说出口。正是劝说并波悉林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万一因为自己的分辨导致萨利赫的劝说失去效果,自己的罪过就太大了。
“你们怕我崩溃?”萨利赫劝了几句,并波悉林忽然笑道。
“属下是觉得总督您太伤心,劝说几句使您不再那么伤心。”萨利赫立刻回应。虽然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但也不能说出来。
“你们放心,我不会崩溃的,”并波悉林又道:“已经死了那么多士兵,我不能再让这不到三万人死在这里!我一定带他们活着回到家乡!”
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有崩溃的可能,但或许是萨利赫的几句劝说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其他原因,他很快醒悟过来。
“总督您说得对,必须让士兵们回到家乡,也一定能让他们会动家乡。”萨利赫又立刻说道。
“好了,暂时不要说了,先把饭吃完,再不吃该凉了。”一边说着,并波悉林大口吃起饭来。
“是。”萨利赫与侯梅德答应一声,也马上低头大口吃起来。
他们很快把饭吃完,萨利赫又问起是否对将领进行处罚。过去时间较长的事情没必要再提起,他指的是从秦那援兵赶来后犯下错误的将领,而且愿意头一个接受惩罚。
但立刻被并波悉林否决。“现在应当以稳定军心为首要任务,而不是惩罚错误。如果对部分将领犯下的错误进行惩罚,很可能会引起军心不稳。我已经决定,不追究任何将领的过失,永远。”
“是。”萨利赫虽然心中反对,也出言答应。
“总督,您为何会挑选这样一个日子突围?”侯梅德忽然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将近一天了,从昨天上午他接到并波悉林军令后就一直想问,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时终于问了出来。
“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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