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说。
“太直白了,委婉一点。”
“委婉?把月亮放到后面?”
“你干嘛不试着把月亮遮起来?”
“遮起来?”
沈湘想了想。他也算得上是有些诗生艺气了,虽然说不上拿手就来,但是略一思考还是能写的。
把月亮遮起来。
那么夜晚就暗下来了,就只剩下云了。
他在新的宣纸上缓缓地写下了几个字。
于是沈秀娥开始点评下一句。
“媱影现寒蝉的意境不错,但是字可以改一下。下一句也是一样,比如那个游,花灯在水里当然是游啦,还用得着你说。还有那个‘映’,映的是什么呀?太突兀了吧。”
“那你看怎么改。”
“你自己改啊,你吃饭还要我喂啊。”
“好。”
于是又改下一句,沈秀娥看着点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啊,第二段。”
“这就第二段。”
“嗯,第二段。你看,‘菊边暗,人阑珊’。先是写风景,然后突然又讲到人,是不是不对。而且第二段整体是写爱慕之情,加入一段景色,也不对,也要改。”
“这不好改啊。”
“改。”
“好。”
“后面几句你肯定是想不到词了就随便塞的吧。”
“不是啊。”
“那怎么这么扯?‘众肥瘦’?‘重寰’?‘几人笑眼看’?”
“确实有点俗。”
“你知道俗啊。”
“那怎么改。”
“自己改。都多大人了。”
沈湘终于改好了这首词。沈秀娥也磨好了墨,提起狼毫笔。打开扇子就要往上面写。
一边还问着沈湘。
“词牌名什么?标题呢?”
“《南柯子·中秋》。”
沈秀娥有些沉默了,轻轻点笔,拨撇挑捺,在扇子上书写起来。
她的字迹带着女子特有的柔情,却又刚果有力。有着墨的古典书香,却又有着水的清澈和沥。
她一边写着,一边默默读着这首自己儿子写下的诗句。
“清夜光,云边漫。是否云上有婵娟?
卧灯烘水此佳夜。谦风吹两岸。
菊边看,人阑珊。何等恍然不知喊。
若是未留人已去。何时梦中返?”
她读着读着,笑了出来。
沈湘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了‘南柯子’的词牌,看到她的笑,有些不解。
沈秀娥笑着骂:“你这是南柯子?别丢我的脸。我是怎么教你南柯子的?”
沈湘无奈的摆手,背诵着《南柯子》的格律:“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中平中仄仄平平,中仄中平中仄,仄平平。”
“这不就得了,你这别说格律了,连字数都不对。”
“妈,这不怪我,我最近认识一朋友。不论写什么都叫《破阵子》,我这是被她传染了。我都快记不住《破阵子》是什么律了,第一句是‘醉里挑灯看剑’还是‘小喵喵,喵喵小’来着?”
“闭嘴,好的不学。”
她笑着,一边轻点着笔墨,写好了词句。却又不是沈湘写的那一首了。
说来,也就改了一个字。只是这一个字改过后,却整首诗都变了。
“清夜光,云边漫。是否云上有婵娟?
卧灯烘水此佳夜。谦风吹两岸。
菊边看,人阑珊。何等恍然不如喊。
若是未留人已去。何时梦中返?”
她站了起来,也拿起了一块词牌,然后放在了那把新扇子的旁边。
这种叫做词牌的小东西是他们自己做的,竹子或者木制,做成令牌一样的东西,涂成红色,金边,然后用黑色的楷体在上面写上各种词牌名。
而沈秀娥拿出来的那块红色金边的牌子上写着——潇湘逢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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