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面朝下泡水里才会死。”说完,夏侯婴拂袖离去,留下殷荃一人泡在水池中瞪眼。
他居然都知道!!
尼玛,小心眼!变态狂!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汉白玉光滑的水池边缘爬出去,浑身湿漉漉的殷荃一路淌着水就这么湿哒哒的走回了房。
瞧着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哈日那先是有些惊讶,在瞧见了她的神情后默不作声的给她找来了干爽的衣裳换上。
“那那,你阿爹对夏侯婴的评价不准确啊。”捧着姜汤坐在桌边,殷荃冲着哈日那一本正经的开口。
“阿爹是我们蒙部图坦尔旗旗长,断不会空口说白话。阿爹说过,端王是他此生除当今圣上外唯一敬重的人,只有草原上跑的最快的马,飞的最高的鹰才能配得上他。”哈日那摇头,更加正经的看向殷荃。
闻言,殷荃没再说什么,而是转了视线朝放置着书架的墙壁看去,那是他们两人共用的墙壁。
“那那,你阿爹似乎很博学?”半晌后,她收起视线重新看向跟前已经洗去脏污,皮肤上却还残留着细细裂纹的小丫头。
“当然,阿爹是草原上的米那拿罗!”说着,哈日那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豪的光彩。
“米什么罗?”皱眉,头次听到这个词儿的殷荃有些困惑。
“米那拿罗,是智慧的意思。”不假思索的答,哈日那并没有对殷荃的不解表现出半分轻蔑,倒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什么武功会让人通体变冷?冷到冻手的那种?”
“不知,武功是中原人修炼的东西,我们蒙族人善骑术,通兽语。”耸耸肩,哈日那摇头。
听罢,殷荃没再追问,视线却又朝着书架飘过去。
莫非他修炼的不是武功……而是中毒?
如是想着,殷荃抿抿唇,将视线转了回来。
他现在到底怎样了?怎么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要不要去看看?
书房内,夏侯婴扫了眼内线送来的密函,随即握紧掌心,再张开手指的时候,掌心只剩一撮粉末,风一吹,便什么痕迹也不剩。
他站起身,转身朝房间正北朝向门口的一面墙走去,那里挂着一幅海上旭日图,还是前朝著名书画家姚之竞的手笔。
他伸手抚上锦缎装裱的边缘,手指微微扣着墙面,长短不一,节奏不定,紧接着只听一道巨石摩擦的闷响,旭日图后的墙壁向两边滑开,裂出一道一人宽的缝。
迈步走进黑洞洞的墙缝,夏侯婴走在向下延伸的一眼望不到底的旋转石阶上,悬挂在两侧石壁上的烛台伴随他前进的脚步“噗噗”点燃,再在他身后一盏盏如帘幕闭合般悄然熄灭。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四方形的石室,里面隐约显出一抹烛光,在漆黑的石壁上映出一道幢幢黑影。
“兵部侍郎丁海昌已死。”站在石室入口,夏侯婴一半身形隐没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烛光中,雪色长袍浸在橙黄的暖光中,泛着莹莹光晕,如珠如玉,与通体黑暗甚至在烛光下泛出几许阴森绿光的石室形成鲜明对比,却也并不格格不入。
闻言,正坐于石室中的黑影稍稍动了一下,似带起一阵风,连同室内本就跃动不止的烛光一并颤了起来。
暗灰泛一线幽绿光芒的石壁上黑影晃动,却终究安静了下去,像被此时弥散在空气中的低压所影响。
“此案唯一的人证已死,死无对证。王爷仗义相助,这份恩情在下铭记于心,若将来大难不死,必涌泉相报!”陆逊说着正欲抱拳下拜,岂料后者却射出两个石子击中他双膝,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案子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夏侯婴的语调一贯的漠然冷淡,只是两道视线在幽暗的石室烛光里显得格外明亮,宛如实质。
“兵部侍郎丁海昌已死,王爷这又是何出此言?”眼中掠过一丝不解,陆逊皱眉。
“还有一个证人。”夏侯婴说着拢拢衣袖,看向陆逊的视线愈加明朗。
“还有一个证人?”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本拧紧双眉的陆逊突然张了张眼眶,嘴唇也跟着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开口。
瞧着他恍然大悟的神色,夏侯婴挑了眉梢,继续道:“若想洗清冤情,便只有一条路可走,要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和永不回头的决心,你,可能做到?”
一瞬不瞬的瞧着眼前始终平静,却如高山般巍然伫立的雪色身影,陆逊抿直双唇,重重抱拳:“在下这条命早已属于我西凉江山属于西凉子民,区区生死,何足挂齿!一切全凭王爷指示!”
闻言,夏侯婴垂眸望了望单膝跪于脚下的陆逊,幽黑的瞳仁悄然缩了缩,眼内神色复杂,他抿了唇线,沉默半晌后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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