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
依陵玥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轻易就相信那个大师兄方才所说的一切。
至少,不会完全相信。
就像她一样,并不完全相信他。
毕竟,在下山搜寻剑谱这件事上,那个大师兄已经对他们几人有所隐瞒,想要再取信于人,恐怕只会难上加难。
她知道,他并不会将实情完完全全的告诉其余三人,但至少,只要知道一些事,便已经足够。
正沉思间,她只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自己靠近过来,她眉心微耸,猛地转身。
“夏侯婴!”
瞅见身后那张面无表情的清绝脸庞,殷荃面色一喜,直接扑了上去。
只觉胸口突然被一股剧烈的力道给冲撞了过来,夏侯婴心生无奈,唇角抽了抽。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房。”并没有在他胸口停留太久,她飞快拖住他宽阔的大手,拉起他就朝庭院中走去。
目光微闪,夏侯婴抿着唇,不问也不阻止,只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仔细关上房门,殷荃直将夏侯婴拉到桌边才停下。
“那些行云宗弟子果真是奉命前来夺取剑谱,依我看,那几个弟子的师叔,恐怕也是瞒了全宗门的人。夏侯婴,或许,你是对的。”
仰着脑袋,她朝他望去,始终未曾松开他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手,神色专注。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短暂的沉默了半晌,她蠕动起唇锋,美目微微眯起。
垂落视线在殷荃身上,夏侯婴始终未曾流露出半分神色的幽冷眸光忽而一软。
手腕一翻将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继而放在唇边轻落一吻,他用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手指,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沉声开口:“本王只知道,行云宗的人已经来进入了建都城。”
“已经来了?”闻言,殷荃挑了眉梢,眼中一霎涌现一抹惊异,却是很快便消散殆尽。
先前她还觉得奇怪,那四名行云宗弟子下山时日已久,即便是有人为其做掩护,也绝不会隐瞒太长时间,如今有行云宗的人进入建都城,恐怕正是先前吩咐那大师兄夺取剑谱的人。
只觉事态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殷荃皱了眉心,许久也没有再开口。
“你说,行云宗的人,会不会与冯晖联手?”垂眸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出声,未及她说完,夏侯婴忽而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与此同时大掌覆上了她的嘴。
“房顶有人。”低喝一句,他松开她径直向上冲了出去,直将房顶瓦片冲落一地。
只听一连串扑棱棱的声响,殷荃仰头向上望去,透过房顶的窟窿,她只瞧见一抹黑色衣袂飞快自眼前闪过。与此同时,卫钧庞班双双闯入,一前一后将她夹护在当中。
“你们别管我!去帮夏侯婴!”
低呼出声,殷荃皱眉。
“我等奉王爷之命,不惜一切代价护姑娘周全!”立即应声,庞班语调平淡,不含一丝情绪。
听罢,她突然就有点恼火。
每次都是这样!
这些侍卫简直就是死脑筋!
与她相比,夏侯婴显然更重要好么?!
这两人宁可令主子陷入危险也要唯他的命令是从,这种逻辑分明就是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站在房内磨牙霍霍,面对着两个忠心不二的白衣卫士,殷荃无计可施,只能听着头顶上方飞速移动的脚步声和那一下接一下的拳脚碰撞。
那声音此起彼伏,叠加不断,只是听着便令人无比紧张无比心悸,直让她冷汗连连,一双眼睛始终盯住那一人宽的窟窿,想要从中确认夏侯婴的安危。
房顶上,两名身穿黑色窄袖圆领长袍,领口以银色丝线绣着朵朵祥云图案的中年男子双双持剑,一人使左手一人用右手,一前一后直立在夏侯婴前后两侧,两人动作相同,仿佛彼此的镜像,每招每势的配合衔接简直天衣无缝,令人惊叹。
面无表情的负手立在两人当中,夏侯婴身形笔直挺拔,宛如一道不可僭越的高山般巍然耸立,神色泰然自若,似乎并不将前后两人的夹击放在心上。
“端王,我行云宗敬你是杨家后人,今日交出我行云宗弟子,我等师徒二人便饶你一命。”
左手持剑的男子低喝出声,身上径自升腾起一片似有若无的淡淡雾气。
“师父何须多言,今日即便杨宗主在此,也要给我们行云宗几分薄面,依弟子之见,多说无益!”右手持剑的中年男子冷喝出声,说着便腾空而起,直向动也不动的夏侯婴电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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