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田家人找了几天,也就摞开了手,报了个失踪,这事暂时就算结了。没有了徐红,村子到是安静了下来。除了一些长嘴婆娘偶尔还会提上一两回,到是再没人还记挂着她。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到了七七年。
这一年的五月,季颜的爷爷平反了。
也不知道谁出的力,确实是平反了。可人都死了,平反了又有什么意义?对于季颜,却无人过问。只是村子里将她的工作调整了一下,干活拿的工分,也跟普通知青们一样了。
到了九月,高考的消息陆续传来,可直到十月底才确准。
但这段时间里,所有知识份子都激动了起来。到处想办法找书,复习,准备考试。
季颜也随大流,跟着知青们一起复习。
让她意外的是,淮叔给她拿了一套高中的书回来。据说,是郭继民专门找了给她寄回来的。
郭继民这两年就没回来过,可信却没断。三月的时候信里说他提干了,现在是个连长。他得到的消息比其他人到要更早些,消息一出来,书就寄到了。
拿到书第二天,季颜就将那药膏的方子给了淮叔。
本来想等拿到大学通知书再给的,可人家实在,她也不能总玩虚的。
考试是在冬天,十二月,天寒地冻的根本伸不开手。福婶专门用新棉花新布给她做了一套棉袄棉裤。还别出心裁的给她缝了个方便写字的兔毛手套。淮叔送了支钢笔,一瓶墨水给她。这让她对这对夫妻很是感激,东西她虽然不缺,可送到点子上,却也是真有心。
考试前后,所有人的心都不得安定。
有很多知青都在农村安了家,娶妻嫁人的更不在少数。可高考一来,对他们的生活又形成了一次冲击。
考上了便要回城,一家人分两处,还能叫家么?回了城,还能看得上农村娶的妻,嫁的汉么?
如田爱军那样,怕妻子一起不复返的不在少数。只是如他那样直接打断妻子腿的,却也没有。只是哭闹吵架的却不在少数。可想走的留不住,该进考场的照样去。
等季颜从考场出来,就见不少人抱头痛哭。考的好不好,各自心里有数。
村子里一起来的知青连她在内只有四个,两男两女。这也是她第一次参于他们的集体行动……可出来后,那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那个女人,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显然考的不怎么样,这是已经哭过了。
季颜只注意了她的手,冻疮都冻烂了,一直在出血。
“季颜,考的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叫赵利民的。以前喜欢徐红,徐红嫁人之后,他还很是失落一阵。徐红失踪的时候,他也偷偷找过一段时间。
“还好。”季颜又回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呢?”
赵利民苦笑了一下:“听天由命吧。”
“没事,这次考不好,下次再来。”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句安慰,哪那么容易啊。
回到村子,个个依旧静不下心来,等着出结果。
大年初一,开始有录取通知书送到。季颜的通知书是初七到的,福婶那段时间比她还急,等着盼着,天天催着淮叔去等邮递员。到了初七,终于等到了。淮叔把过年没舍得的鞭炮拿了出来,在院子里放了。
季颜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年头上大学也是要政审的,她还真怕她的父母的关系会影响到她。通知书入手的一瞬间,便听九尾的声音响起:【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第二项,不嫁田爱军。请再接再励,早日完成任务。】
开学的时间就在近前,接下来跑粮油关系,准备行李……等全都忙好了,也就该出发了。
火车票是淮叔买的,村里还有个跟淮叔本家的,叫郭继勇跟她考到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因此两人结伴同行,并没什么不放心的。
到这会儿,季颜到是真有些舍不得淮叔和福婶,但她也知道,她应该身无长物,没什么可赠送的。所以临行前一天,她带着淮叔进了趟山,将她发现的,长在山里的一株上百年的老参所在位置指给他看。
“我之前不敢采,等过两年,情况好些了,淮叔把它采了吧。”这里,她却是未必还会回来了。于其便宜了旁人,到不如给淮叔。不管是卖钱,还是自用,又或者给郭继民送礼,这都拿得出手。
“你这丫头,心里头真能装事。”淮叔感慨,“淮叔知道你心意,淮叔受了。走吧,回家。叫你婶给你准备点路上吃的……以后就把这里当家,哪天想回来了,就回来瞧瞧……”上百年的人参,不管什么年代都是好东西。这人情真不小……之前就见这丫头进山,时不时的带点草药回去,谁也没想到,这山里藏着这么个好东西。
这丫头也是个能人,这么大的事,愣是半点没露。
等到出发时,福婶又给她多添了一兜的干粮,光鸡蛋就煮了十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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