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南点头，笑笑。
今夜注定是个不夜城，男女老少都换上了盛装出门，在街道上汇成了人海，尽管人挤人的现象让他们十分困扰，但他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在各个摊子前转悠着。
街道上方无数丝线交错悬挂，上系各式各样的花灯，有最寻常的莲花灯，也有以神话角色作为模型的人物花灯，而孩童们的手上无不拿着最讨喜的白兔灯，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在街上窜来窜去。
最热闹的非灯谜摊莫属，精致的花灯上贴着写着谜语的纸条，若有人想出了答案，就可以直接说出来，答对了纸条就会撕下来，花灯就送与答对者，若不对也没惩罚，只是别人好笑的目光也会让那人羞得只想找个洞钻！
叫卖声此起彼落，桃花饶有兴趣地看着在原来的全自动机械化世界绝对看不到的热闹场面，心里感到十分趣味。
看了栩栩如生的糖人，又摸了产自外域的金丝兔，再玩了一下简陋但制作巧妙的活动木偶，桃花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脸，玩心一起，她拿起面具摊上的罗刹鬼面具，转身对凌志南做出恶鬼索魂的动作。
凌志南笑出声来，也拿了一个罩着上半脸罗刹鬼面具，对着她吐出了舌头。
两人看着对方可笑的模样，都笑得直不起腰。
桃花睁大眼看着凌志南，笑道：“不错嘛！”伸手用力地拍了几下对方的背。
凌志南被拍得直咳嗽，他苦笑着摇手求饶道：“这种称赞还真不是人人都受得起啊！”
“那是，能让我我佩服的世界上可没几个人！”桃花笑着想也不想地回答，拿过凌志南手上的莲花灯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没有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又看过了木偶戏、歌剧、杂技……这么逛下来，桃花也有些累了，弯腰轻轻捶着自己的大腿。
“累了？先到茶楼休息一下吧。”凌志南提议道。
桃花当然举双手赞成，于是两人就走到一条街外的一间茶楼，那站在门口的小二见到他们走了过来，立马上前，带着歉意的笑说道：“抱歉，两位客官，小店已经人满，没位子了。”
“随便找个可以坐的地方就行，拼桌也可以。”凌志南看了眼面露疲色的桃花 ...
，对着小二说道。
“真是抱歉，小店真没位置了，今天的客人实在太多了，二位改日再来吧。”小二很一脸为难。
凌志南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挡下。
“另外找个地方吧。”桃花无奈地看着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结果。
“……”
两人又去了几家茶楼，连茶寮也看过了，都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有一间茶楼夸张到连楼梯过道也坐满了人。
最后，两人也实在是累了，干脆在河边的石阶上坐下。
河中慢慢地飘过一盏盏浮灯，闪烁的烛火照映着反应出点点星光的水面，如梦似幻。女子们放下浮灯，希望许得如意郎君；男子们放下浮灯，希望能鱼跃龙门提名高中；小童们放下浮灯，许着能吃到许多许多的零嘴；长辈们放下浮灯，希望家人平安，万事顺意……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凌志南歉意地看着桃花。
“没什么，反正我也玩得很开心。”桃花淡淡地笑着，双手往后撑，仰头看着头顶墨蓝的夜空。
“原来晚上的天空可以这么蓝。”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夜空自古以来都是蓝的。”
桃花低笑，朝凌志南说道：“我的家乡晚上的时候天空是红色的。”
“红色的？”凌志南皱眉，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夜晚天空怎么可能是红的？”
“因为地上的灯太亮了，所以天空就变成了红色的了。”桃花也不指望他相信，因为自己以前也不相信异时空的说法。“而天亮以后，天空就会变成黑色的，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样。”
回想着原来世界的一切，她虽然不厌恶，却仍是怀念。
可是……
今夜的愉悦忽然全数消失了，桃花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再看着河对面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心里更觉得孤独。
在另一个世界，用另一个身份，自己还是一个人。
孤独如潮水般席卷了她，她惶惶然地缩起腿用手臂抱住，想自己突然变冷的身体。
一股从头顶传来。
抬头，是一张温柔的笑脸。
凌志南。
对方不说话，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桃花有些失神，这个动作是那么地熟悉，总在梦中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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