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沐小姐着一身鹅黄色娟衣,头戴青玉木兰簪,璎珞佩玉珊珊作响,莲步微移,如寻常的深闺千金那般娇弱。沐覃凌上前两步,朝她微微福身,柔柔道,声音宛如珠玉:“覃凌冒昧,随父亲前来叨扰,还望晏公子莫要见怪。”
阿弟体弱,又是真正的男儿身,父亲自然不会让假扮小姐的他前来作陪,是以,便只得让她陪作陪。晏殊言叹了一口气,这些千金小姐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无非是借由探望晏小姐之名,与那传闻中天水风流的晏殊年相见。
她拔剑出鞘,那剑便直直地刺向沐覃凌。沐覃凌的脸色发白,早已忘了作何反应。好在晏殊言及时收了招,那剑尖只离她的鼻尖只余几寸罢了。
好半晌,沐覃凌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一时之间失了声气。她的婢子见状,忠心护主地斥责道:“晏公子此举是何意?我家小姐与公子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拔剑相向?”
“唉,真是无趣!”晏殊言收回剑,狠心地说道。她虽假扮阿弟,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他,终究是女子之身。若有女子因此而钟情于她,却只是一段无果的缘。还不如在情根深种之前,及时将它扼断。否则,便是她的罪过了。
“在晏公子的眼中,怎样的女子才算得上有趣呢?”沐小姐在婢子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绞着手绢,泪眼盈盈地望着她,惴惴不安地等待她的回答。
“自然是武艺精湛,能与我对敌,陪我快意江湖的女子。那些成日里待在深闺,只知琴棋书画,咬文嚼字的千金小姐,实在是无趣透了。”这番话,晏殊言早已说过不知多少遍。晏殊言说罢,便转身离开。因为,曾经,只需这句话,那些慕名而来的千金小姐便不会再纠缠于她。
只是,这个看似柔弱不已的深闺女子,突然挣脱婢子的搀扶,冲至她跟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道:“晏公子这番话,覃凌是否可以这般理解。只要覃凌成为能与晏公子对敌的女子,便有机会待在晏公子身边,陪晏公子快意江湖?”沐覃凌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还不待她回答,便匆匆带着婢子逃开了。只有沐小姐自己知晓,她是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后来,晏殊言倒是从旁人那儿曾听闻过有关沐覃凌的只言片语。那日,沐覃凌离开晏府后,便决意要去江湖拜师学武。沐尚书不舍得让唯一的女儿吃这番苦,自然是不同意的。沐覃凌在家中大吵大闹了几日,却收效甚微,后来,她又以绝食相逼。沐尚书无奈之下,便只得应允她学武之事,将她送去辛沂山。心想,自家女儿素来是娇生惯养,而这辛沂山上的生活分外清苦,她定然撑不过几日,届时自然会吵着闹着要回家。而自己,只需在辛沂山下等她归来便是。只是,沐尚书平生慧眼识人,却瞧错了自己的女儿。这沐覃凌虽看着柔弱,却要比寻常女子更为坚韧,便是逢年过节也并未归家,一直在山上静心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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