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拓跋铮走来,瞧瞧韫彧之的伤口,道:“这伤口处理得是极好,若是不出意外,他现下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是以,我也无须再待在此处了。我先去太医院配些药材,用不了多少时辰。若是他醒来,如今也是不愿见你的,你若是不想多待,便回栖梧宫吧——相九!”
相九听闻拓跋铮在唤自己,匆匆走了进来,便听得拓跋铮吩咐道:“你便留在此处好生照看陛下。”说罢,便端着那两碗血朝太医院飞去。
晏殊言放了那两汤碗血之后,脑袋便一直有些昏沉沉的,整个人亦是有些无力。她在这长生殿中又坐了许久,估摸着拓跋铮快回来了,这才自榻上起身离开。
子珑见晏殊言一脸苍白地走出长生殿,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担忧地说道:“娘娘,你的脸色怎会如此苍白?可否需要奴婢唤御医来为你瞧瞧?”
“不用了,回栖梧宫。”晏殊言费力地说道。
子珑见晏殊言的身子有些虚弱,便唤宫人为她备了辇轿,搀扶着她上了辇轿,有些无奈地说道:“娘娘,若是陛下醒后,得知娘娘你身子又不好了,还不愿唤御医来诊治,陛下他定然会担心的。”
晏殊言闻言,苦笑不已。如今,她在他心中,便是一个十足的骗子。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与世无争的晏晏,而是晏殊言,亦或是晏殊年。或许,自今日起,他再也不会为她担忧了。
拓跋铮端着药膳回长生殿时,早已不见了晏殊言的身影。他望着榻上依旧昏迷的韫彧之,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为了他,连生命都愿意舍弃,可她呢,在你昏迷时,却不愿守着你,早早地回了栖梧宫去。相九见拓跋铮端来药膳,说道:“拓跋大人,小的来吧。”说罢,便欲接过那碗药膳去喂韫彧之。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拓跋铮绕过相九,坐在榻边,耐心地喂韫彧之喝下药膳。相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拓跋大人望着陛下时的眼神,仿若是男子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时的眼神,温柔而缱绻。突然,他才惊醒过来,打了自己一巴掌。陛下在北临当质子时便与拓跋大人交好,感情自然是深厚的,自己又岂能觉得拓跋大人喜欢着陛下呢?思及此,相九心中又是一阵懊恼。
晏殊言回到栖梧宫,先是唤子珑为她磨墨,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子,递给子珑,说道:“待明日,便去太医院唤药僮按着这方子为我煎药。”晏殊言说罢,便自座上起身,直接走至榻边躺了下来,昏沉沉地睡去。
子珑走过去,为她掖被角,不经意间碰到了晏殊言的胳膊。睡梦中的晏殊言也痛呼出声。子珑闻言,急忙俯身检查,却发现她的衣袖处隐隐有血丝。子珑有些惊讶,拉开晏殊言的衣袖,便看见那包扎好的伤口又流出了少许鲜血。子珑不知将才在那长生殿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亦不能问晏殊言,便只得拿来栖梧宫中备着的药箱,重新为晏殊言包扎伤口。
子珑望着晏殊言,心中一时有些怅然。她是知晓的,今日离宫时,娘娘本是打算离开的,但娘娘终究还是回来了。只是,她总隐隐觉得,即便娘娘此番回来,娘娘与陛下之间,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韫彧之醒来时,天还不曾泛白。拓跋铮睡在隔间的小榻上,听闻动静,当即便起了身,来到内室,见韫彧之醒来,有些好气地说道:“半日不见你,你便出了事,与那晏殊言在一起,当真是不曾有好事发生——你的那些弟兄们不是死于皇位之争,便是被你圈禁起来,无人有杀你的机会。那些杀手会是谁派来的?”拓跋铮一脸疑惑地望着韫彧之。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她。”韫彧之摸着肩上的伤口,蹙眉说道。
拓跋铮闻言,有些了然地说道:“也是,她仇家众多,有人派杀手前来刺杀,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韫彧之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道:“她呢?是不是早已离开了?”
拓跋铮闻言,苦笑着说道:“你倒是真心待她,醒来便还记挂着她——她倒是好好地,如今还在栖梧宫中,不曾离开。”
韫彧之闻言,松了一口气,紧攥的双手这才松开了些。
拓跋铮别开头,不去看韫彧之的表情,兀自说道:“你最好还是再躺下歇息片刻,再过个把时辰,你又得起身准备上早朝了。你昨日带着她出宫,大臣们便有些意见了,若是届时被朝中大臣瞧出异样,知晓你因她而受了伤,或许又会令她陷入争端之中。”
韫彧之闻言道:“也好。”说罢,便又躺下阖上双眼。
拓跋铮替他理理被子,说道:“既然你如今醒了过来,那我便先回府了。”
“你的府邸离皇宫远了些,这一去一来亦是麻烦,不若便去偏殿歇息,届时,直接去上早朝便是了。”韫彧之不曾睁开眼睛,说道。
“我须得回去一趟,若是不穿朝服,定会被旁人所诟病。”拓跋铮说罢,便走出长生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本是挺拔而修长的背影,竟隐隐带有一丝落寞。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