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无情地呼啸着,吹得她的头发也有些许凌乱,她站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仿若是无根的浮萍。
晏殊言在相府中四处寻着苏成所说的阎罗殿那老巢,只是,寻了好半晌,她在相府中绕了好几圈,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苏相在书房之中等了苏成许久,也不曾等来他,而自己派去的心腹过了许久也不曾回来复命,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来人!”苏相开口唤道。
守在门外的下人闻言,疾步走进书房,跪在地上,道:“老爷,你有何吩咐?”
“再派两个下人去少爷的院落中瞧瞧,他为何磨磨蹭蹭地还不来。你且告诉他,若是再这般拖沓,仔细了他的皮。”苏相吩咐道。那下人领命而去。
晏殊言在相府中又绕了两圈,实在是不曾寻到阎罗殿。她从不曾怀疑苏成的话,在那生死关头,他这般惜命之人,又岂敢信口胡诌?树枝被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了一丝微小的声响,晏殊言听见有人由远及近地走来,环顾四周,随后便转身跃进身后的那一座清冷的院落。
晏殊言走进这院落后,四处打量着,仍旧是没有收获,最后,她来到那厢房之中。房中摆设实在是过于简陋,与相府奢华的气息格格不入,且房中积着一层厚重的灰尘,看这样子,是许久也不曾住人了。
“是我眼花了吗?我将才好像瞧见有一道黑影飞过那道墙,不知你看见了没?”一人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另一人亦是有些后怕地说道:“不只是你瞧见了,我也瞧见了。”
“经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这小院时常闹鬼,下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但也都也不见大人请些法师来捉鬼。难道我们将才看见的,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哎,快走快走,再留片刻,你我二人怕是会……”说罢,两人相携着跑远了。
夜深寂静,加之晏殊言的耳力极好,饶是她在这厢房之中,亦是将这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清了。这小院时常闹鬼,下人们都担惊受怕,府上的主子们不可能不知晓此事,但却对此事置之不理。如此看来,这座院落之中,定然藏有秘密。或许,这秘密,便与这阎罗殿有关。思及此,晏殊言脚步轻轻,再次打量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这阎罗殿规模之大,相府既是它的老巢,那苏相便会空出极大的场所来容纳如此多的杀手。是以,这阎罗殿,定然不会是在地面之上,否则,她在这相府之中绕了这么多圈,到现在也不会一无所获。这也便是说,在这处院落之中,定然藏有通往阎罗殿的机关。晏殊言在墙壁上摸索着,半晌,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依旧是一无所获。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机关,定然就在这厢房之中!
晏殊言寻了许久,也有些累了,她在屋中看了半晌,也只有那床沿要干净些。她正欲坐在床沿歇息片刻,忽然间,她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在这屋中,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为何,只有这床沿,要干净上许多?且这床,只有空空的床榻。如此说来,这床之中,定然是另有一番玄机。或许,与这床相连的密道,便通向阎罗殿的老巢。
思及此,晏殊言在床边摸索着。果不其然,她在这床沿下摸到了一个旋转的暗格。她屏住呼吸,将那暗格旋转一周,下一刻,这床便微微地抖动起来,一道暗门出现在她的眼前。晏殊言将剑握在手中,万分警惕,毅然地从这暗道的入口走了进去。
眼前一片漆黑,但好在这暗道倒是平坦,是以,她走得极为通畅。大概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她来到一个类似于大殿的地方,大殿中虽无人把守,但却也灯火通明。晏殊言见状,心中禁不住有些惊叹,在这相府之下,竟还有一座规模浩大的地宫,且这大殿与临丰帝那金銮殿颇有几分相似。如此看来,这苏相,或许是早已不甘屈居于临丰帝之下了。前次在东垣,苏相派来的杀手大抵都是有去无回,是以,这阎罗殿元气大伤。如今,又值寒冬夜半,加之此处实在是极为隐秘,无人知晓。是以,阎罗殿中的杀手们大都在睡梦中,并无多少防备。
晏殊言心下一喜,如此看来,救出阿年,倒还是有几分胜算。只是,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寻到阿年的下落。
晏殊言在地宫中走着,穿过重重殿堂,心中默默记住来路。便在此时,她听到了一声声压抑而痛苦的叹息。那叹息如此沉重,竟让她眼中氤氲着热气——那是阿年的声音!晏殊言循着那声音一路走去,这才在一处厢房中见到了那一抹瘦削而羸弱的身影,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落了下来。
那身影的主人也甚是警惕,听闻这细小的脚步声,迅速地回过头来,惊恐地望着来人。
“阿年。”晏殊言三两步走至他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中,谁知,却牵扯到他身上各处伤口,引得他痛呼出声。晏殊言急忙放开他,这才瞧见他手腕上包裹着的厚厚的白布。
“阿姊。”晏殊年望着她,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惊喜,好半晌才喃喃地开口唤道。
晏殊言打量着他,见他面色惨白,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身形愈发地瘦削,从远看去,倒真有些像娇弱的姑娘。一想起那苏成的话,她心中便怒火滔天,那苏成,竟让人每日放阿年的血,才让他成了这副模样!
“阿姊,如今冬至已过,阿爹他是不是……”晏殊年在这地宫之中,一直是数着日子,是以,他嗫嚅着开口问道。
晏殊言闻言,沉默着,好半晌也不曾开口。晏殊年见晏殊言这副模样,如何不会知晓她沉默的原因,是以,他也沉默着,不再开口。
“阿年,你如今能行动吗?”晏殊言开口问道,“阿姊如今寻来这里,便是要将你救出去,再向这苏相寻仇。”
“大抵还能走吧。我虽被苏相关在此处,日日放血,但苏家人舍不得让我死,每日送来的食物都是些好的。我知晓阿姊你定然不会抛弃我,是以,我努力吃那些食物补身子,如今尚存了一丝体力。”晏殊年挣扎着站起身来,在晏殊言的搀扶下走着。
晏殊年虽还有些体力,但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每走一步,于他而言便是一种煎熬,是以,他走得极慢。晏殊言见状,不由得有些焦灼。她必须得在苏相发现苏成死前将阿年带出去。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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