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一座巴洛克式建筑风格的城市里回忆一段爱情故事,经典的黑白电影,沉肃清冷的调调,优雅缓慢的台词。
熊橙看得很认真,当手伸向玻璃几拿水杯的时候,手肘碰到了贝翊宁的身体,他低声说了句“小心点”。
影片播放到四十分钟,熊晖的来电打断了专注的氛围。
“姐,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家?”
“哦,我再过一会就回来了。”
“快一点,天色已经暗了。”
熊橙这才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夏天本来就是白日长,夜晚短,此刻天色暗下去表示真的不早了。
挂下电话,贝翊宁拿遥控按了暂停,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下楼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刚才的片子好看吗?”
“很文艺,很怀旧,我喜欢。”
“文艺,怀旧?”他略略疑惑,“原来你不觉得这是爱情片?”
她顿悟,原来他特地找了一本爱情片给她看,她还一直在想,究竟要从电影里看出什么宏伟又深刻的主题……看来是她多虑 ...
了。
下一秒,他拉过她的手,挪到自己的下颏,很轻地擦了一下,有些亲促狭的亲昵,然后拿下来,却一直没有松开,一点点地摩挲她的手指。
他们就这样手拉手地走出去,手拉手地上了车。
车子抵达熊橙的小区,还没到大门,熊橙就看见拿着手电筒的熊晖徘徊在门口。
显然,贝翊宁也看见了熊晖,若有所思:“你弟弟管你管得很紧?”
“其实还好,我们平常不太干涉对方的交友状况。”
“你的意思是,因为对象是我,他才特别不放心?”
“……”没错,是这个意思,不过她不能承认。
贝翊宁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默认了。
车子到了大门口,熊橙跳下床,熊晖依旧弯腰,微笑地对贝翊宁说话:“谢谢你送她回来。”
贝翊宁:“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不过,下一次可以尽量早一点让她回来吗?”熊晖的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
贝翊宁对视熊晖,轻描淡写:“现在不晚,才八点二十七分。”
“是吗?可能是我搞错了,我总觉得已经很晚了。”
熊橙赶紧拉了拉熊晖的胳膊,把他拖过来,笑着对贝翊宁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可以开车走了。
贝翊宁的车子离开后,熊橙对熊晖皱眉:“你干嘛和他说那些话?”
“我得提醒他,你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一个男人,别以为你好唬弄。”
“谁唬弄我了?”
“如果不是我打电话提醒你,你是不是打算更晚回家?”
“熊晖,我今年二十四岁,不是十四岁,你是我弟弟,又不是爸爸。”
“正因为爸爸不在了,我才代替他监督你的感情生活。”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熊橙不领情,加快脚步往前走。
熊晖在她身后提声:“是谁之前说我交了女朋友忘了姐姐,现在又是谁交了男朋友忘了弟弟?”
熊橙止步,转过身来,看着越来越高的熊晖,路灯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长得有点忧伤,她有点五味杂陈。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熊橙才听到一个轻而压抑的声音:“如果他对你是认真的,他愿意娶你,那我什么话都没有,不过,你觉得这现实吗?”
*
等待红灯的时间总是很漫长。
贝翊宁的手机响起,他接起。
“贝大设计师,是我。”郝玫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最近有时间吗,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你有什么事?”
“是有一件事,不过需要当面和你说,电话里头说不方便。”
“那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他欲挂下电话。
“等等。”郝玫加快了语速,“那我就直说了,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就好。其实呢,对你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婆婆又住院了,你上次汇来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手头很紧,你能不能慷慨解囊,再借我一些,当然我可以打欠条……”
“我记得上一次和你说清楚了,那是最后一次。”贝翊宁打断了她的絮叨。
“这不是突发情况嘛,我也没料到啊,老人家说发病就发病了,一住院就花钱如流水,欸,老话说得好,穷人生不起病,我也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来向你开口的。”
“你山穷水尽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冷声。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吟后,郝玫又笑了:“行了,当我没说过,我以后也不提借钱的事了,不过呢,我挺想念贝思哲的,作为他的干妈总有权利看一看自己的干儿子吧。”
贝翊宁没急着说话。
“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想那时候他才那么小一点,现在已经那么大了,日子过得真快,如果又宜地下有知,你把他养大成人,将功赎罪,她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话说回来,你可害的她不轻啊,如果不是你,郗明哲不会死得那么惨,她也不会生完孩子还郁郁寡欢,最后跟着郗明哲去了,对吧?她给孩子取名思哲,代表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你到今天为止还欠着她呢,不会不清楚吧?”
“我欠谁不欠谁和你无关,但我没欠过你的,你没资格对我说教,更别拿贝思哲来威胁我,这很无聊。”贝翊宁的黑眸凝视前方的霓虹,声音很低,却给人一种切实的扼喉感,“你想做什么可以试试看,但记住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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