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东厢房那边,就传来了大房少奶奶的叫声——
这天上午,白雨晴把管家储良生叫到自己的厢房,商议今后的对策。
“少姑奶奶,这两天,城里稍微宽松了一点儿,先前那些工人又来闹事了,都吵着要赔偿呢!”
“怎么还有脸闹?”白雨晴心烦意乱,当即冷声问道,“之前不是已经给他们一些了么,怎么还要?”
郑班头解释道:“他们嫌太少,有几个工人受了重伤……”
储良生和董绍德都很赞同,但就怕江小道杀红了眼,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我要去跟‘海老鸮’的儿子谈一谈。”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靠着讲义气、敢出头,带着工人跟东家对着干,这才笼络起最初的一帮弟兄。
储良生愁眉苦脸地问:“少姑奶奶,你真打算就这么离开奉天了?”
“分家!现在就分!老爷死了,这是国屏留给我的宅子,你们几个当姐的,都是外人了,还在这赖着不走,也不怕人笑话!”
“是轮不到我头上,可你房里就一个丫头,我房里是个儿子,孙子还在呢,没听过谁家祖产还穿外人家去了。”
眼下,除了他,还能有谁给江小道大开方便之门?
董绍德随声附和道:“我看也是,有这功夫,我看咱们还不如跟周云甫谈谈呢!毕竟,上次那个张九爷,跟咱们聊得还算不错。”
她也曾派人去法轮寺,试图寻找弟弟的尸身,可荒庙里的尸体,在被乌鸦啄食一番后,早就被官府草草掩埋,寻无可寻,只好作罢。
白宝臣爱女如命,家资甚丰,因此姑爷都是倒插门,尽管白雨晴如今是个寡妇,可各房姨太太,却从不把她当成自家人看待。
“没办法,危险也得去,总不能一直在这干等着!你们俩去告诉门房,给我备一辆马车,今天下午就跟我一起过去。”
地方乡绅、江湖帮派、旧日官僚、倒戈新军、东洋的、西洋的、留洋的、本土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分蛋糕,而孙大炮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刀叉。
党人内部混乱的弊端,逐渐展露无遗。
储良生虽然没见过江小道,可知道对方是个小年轻,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白雨晴反问:“一个是没几年活头的老东西,一个是年少力强的年轻人,你们说,我找哪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忘了,白家的缘起。
当年,白宝臣起家,正是在西家行里闯出的名堂。
白雨晴由此推测,江小道如今的人脉虽然不广,但却足够硬!
董绍德为难道:“少姑奶奶,就怕他们越闹越大,最后干脆闹到家门口来了。”
风停了,南北陷入僵持。
“如果南北议和成功,奉天就会解禁,至少不会像现在管得这么严。”白雨晴指着桌上的报纸说,“到时候,咱们这一大家子,应该就能走了。”
奉天城的“讨逆”重任,全都落在了张老疙瘩一人身上。
白雨晴拧起眉毛,拇指按压着太阳穴,神情尽显疲态。
白国屏的丧事低调从简,秘不发丧。
“这也不用担心。”白雨晴不慌不忙,“老郑,你去查一查谁在里面领头,给他们点好处,领头的不闹了,其他人晾他们几天,时间一长,也就都散了。”
荆楚起义,短短两个月时间,迅速席卷半壁江山,无奈列强只需在谈判桌上动动嘴皮子,就迅速掩杀了这股势头。
白家外宅,朗日晴空。
老郑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二房的!你别仗着老太太稀罕你,就拿这话来压我,怎么说这宅子也轮不到你头上!”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已经算是外人,如何能够服众。
事已至此,她需要跟江小道保持沟通。
尽管这可能只是一场徒劳,也值得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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