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牛皮一般,浑身的不自在,又推了小呆一把:“还不走,死皮赖脸算是什么!”
小呆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一消失,展眉便急着问:“绿岫姐姐,见到你真好,这说明柳初动他们没有抓到你。不过这里接近柳初动他师兄云初定的地盘、不一定安全,你还是找个地方先避避吧!”
绿岫冷笑道:“他们想抓我,却也没这般容易。”
展眉急道:“你不是说,他们雇的那个什么万里追风,叫什么雷诺的,很会找人、很厉害吗?”
绿岫笑而不语。
“姐姐好像不怎么紧张……难道……难道你已经,已经杀了他?”想到那天在客栈里,说到这事时,绿岫可是凶巴巴的呢!
绿岫说:“我没杀他。我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所幸他对我已无恶意,我不必另想办法杀他躲他了。”
“这么说,你自由了?太好了!”展眉是真的为她雀跃,可看到的却是绿岫的苦笑。“绿岫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么?我可以帮你!”
“我……不自由。恐怕我永远都不会自由。我……真羡慕你,可是……”
展眉抱住了她的肩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比你差远了。绿岫姐姐……你别再为难自己。柳初动,他不值得!”
绿岫凄然道:“我不是为他。他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于我反倒好些,但我怕是再不会有梦了。”
展眉道:“绿岫姐姐,你别灰心,既然有噩梦,自然也会有好梦!这个梦,就是找到一个值得你去爱、他也真心爱你的如意郎君。我相信,像我们这么好的女子,一定有属于我们的那个人在某个地方等我们。”
她倒不怕羞,自认是“这么好的女子”,而绿岫竟也不反对,叹了口气道:“真是那样就好了。展妹妹,陪我坐会儿吧。”
展眉点点头,和绿岫并肩坐在溪旁,乖巧的没有问更多。
她们,当然是很好的女子,美丽纯真、青春年少,对生活对未来有期待有幻想。女子最好的年华,便在这欲绽未开的短暂一瞬。
良久,草原的那一头突然响起苍凉的歌声。
展眉已经习惯于牧人们随时随地歌唱,歌唱生活,歌唱心情,然而,这歌声却异常地拨人心弦。
那是个深沉淳厚的男音,而且是用汉语唱的,一字一句地,都钻入了展眉耳中:“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
展眉从不知愁字滋味,但觉这首歌太过悲伤。而在她身边的绿岫到底多一些阅历,感受也深刻一些,竟是被它代入了惶惶失意的心境当中。
歌者一阙已尽,第二阙方起调,绿岫出声相和:“朝发欣城,暮宿陇头,寒不能语,舌卷入喉。”卡洛依的歌声清脆明朗,而她的声音却悠远而有韵味。
仿佛是种回应,那歌者仰天长啸,第三阙连绵叠起:“陇头流水,鸣声幽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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