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片地里的草锄完,那片地里的草又长出来了,常常令她顾此失彼。遇到那些长的大一点的草,最能体现自身生命力的坚韧,有时候,她在想,人倒不如小草乐观向上。
她用手一棵一棵的拔着,遇到根部发达的草,往往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把它连根拔出。
一块地的草拔完之后,经过烈日的暴晒,到了雨后,那草又奇迹般的像变了魔术一样死灰复燃,密密麻麻的探出调皮的脑袋,她只能唉声叹气,瞎忙活一场。
太阳火热地炙烤着大地,她在麦田里挥汗如雨,手上浸润着草翠绿的汁液,那颜色,要好长时间才能洗掉。只要给它一滴水,小草就能顽强生长。
现在,有了装满农药的喷雾器,巧珍干起活来,速度也提高了许多,她左手轻微晃动几下来压药水,右手举起喷竿,药水不约而同的地喷洒出来。
装满农药的喷雾器重量约达四十斤左右,犹如背负了一座小山,让她的肩膀隐隐作痛,那刺鼻的农药味道,让她胃里翻肠倒海的难受起来,这让她想起来了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地,四渡赤水河,飞夺泸定桥的血路铺就的艰苦卓绝。
空气里像蒸笼一样,汗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到了脖子里,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她只好把两侧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子高高挽起。
在麦地里打了两遍农药之后,她累的虚弱无力,终于气喘吁吁瘫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打,等到麦子成熟的时候,虫子就会肆虐成灾,庄稼要是生病,麦穗就会滋生黑斑,到时候别人收获的是累累硕果,自己的地里就是颗粒无收,还怎么能圆满完成去公社交公粮的任务?
巧珍在地里忙活着,转眼之间就是日落晚霞,乱坟岗大大小小荒凉的坟冢被余辉笼罩着,令人感到格外荒凉,田垄地头黄色、红色的蔷薇引来了呼朋引伴的蜜蜂嗡嗡作响。
她默默地望着,想到曾经和娘在一起,也是伴着夕阳最后一抹的晚霞,在地里挥舞镰刀割麦子的情景……
有人穷途末路,日落西山;有人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看到坟墓,让她的心变得格外的平静,功成名就也好,财源滚滚也罢,人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
生命诚可贵,活着就是希望,她祈求苍天,希望学斌能早点好起来。
一阵风吹过,远远望去,大地掀起一片金黄,巧珍脸上喜笑颜开,那载着丰收的喜悦即将吹响。
“巧珍,还在地里忙活着呢!天快黑了,还不走啊!”一文看到巧珍眉飞色舞地说着。
放学之后,看到乱坟岗那边的夕阳格外美好,他便改变了往日的路线,抄了近路走在回家的路上,竟遇到了巧珍。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文拿着巧珍为自己编织的毛衣,那满满的幸福感将要把他全部包围,他如获至宝把毛衣放在了箱子里,整个下午,那颗心都久久不能从意外的惊喜之中平静下来。
没想到,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又和巧珍不期而遇,他兴奋的像一道洪流,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不,刚忙完,过来把地里的草打打药,你放学了?”巧珍看到一文高兴的说着。
一文上前接住了巧珍手里的喷雾器背到肩上:“嗯,放学了。我来帮你拿吧!”
“王老师,真的不用了,这也没有多沉,一会儿功夫就到家了。”
巧珍语笑嫣然,上前阻拦,却一不心碰到了一文的手,她秋波微转,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那心如鹿撞的感觉让她脸红心跳。
一文很久没有这样的酥麻感觉了,那扑朔迷离的心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万般柔情,仿佛让他又回到了初恋时候的青涩与甜蜜样子,那一刹的触碰,让他幸福的惊慌失措眩晕。
一阵花香飘来,那是攀爬的凌霄花,绽放在高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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