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上加凶,这雨不但一时半会停不了,甚至会有日益增大之势。而今为建昭十六年,十六此数应寅,对蛇,属坎离,落东北水边,不出一月,赣水沿线恐有大难。”
“什么大难?”平阳县主沉声追问。
檀生面色沉稳,反问敬人道长,“道长本事硬,道长以为呢?”
敬人道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合着,这小姑娘...是想踩着他上位啊!
敬人道长瞳仁紧缩,这才明白这位漂亮的赵大姑娘可不是温婉的百合花,是那来势汹汹的美人蕉呀!
不由心头万分悲怆。
老子一个道观主持,毕生的愿望,就只是昧点道观香火钱而已!
他就这么点奢望,竟然都还有人打他的主意!
敬人道长悲愤地被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无名火,沉吟半晌后,压低声线,手一摆,道袍高扬,“赵大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天象地势最不可说。亘古一来,河流并非沿同一航线穿行,山川并非沿同一方向生长,每颗草每棵树的生长方向都不可预料,这是人力所不逮者也。”
敬人道长垂眼快速看了看这一屋子的女眷,有老牌勋贵出身的平阳县主,有势头正盛的官僚家眷,也有世代为官的世家宗族...江西顶尖的女眷都在这儿了!往后五年的长明灯香油钱都在这儿了!
他可不能怂呀!
敬人道长怂怂地想。
“赵大姑娘所言一个月的时间。你可知,一滴水坚持一个月,能滴穿一粒石子。一片瓦被疾风吹挡一个月,能被拂去一层青石灰。一月,山川可剧变,长河可流转。你我无论再潜心修道,到底只是凡人一个。殊不知世间世事皆有定数亦有变数,今日姑娘如此擅下定论,实在莽撞。”敬人道长摇身一变,站到了制高点指责檀生。
你,你,你就是你,你危言耸听!
就是因为你莽撞预言,惹了天怒,这才给江西招来祸端的!
赵老夫人脸色一变,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赵华容心头一喜,正欲埋头藏笑,却听檀生语声冷静却极有威严,陡然提高声调,诘问道,“原来敬人道长还知道自己是凡人一个?小女还以为道长已飞升上仙,把自己从凡人堆里划开了呢!”
满室怔忪。
檀生趁热打铁,“我知我是肉体凡胎,也知天命难违。可若因我一言而让赣水成百上千的百姓,从此无性命之虞。就算我赵檀生因此遭天谴,折元寿,我亦甘之如饴!”
这比的,不就是谁更不要脸吗?
檀生私以为,自个儿命都是捡回来的,脸皮这种东西,爱要不要了。
“啪啪啪”三声。
平阳县主眸中带赞赏,拍手称快。
翁笺小姑娘眼神发绿,很是骇人。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敬人道长嘴巴微张,半晌没合上。
他自诩已是不要脸的翘楚了,哪知山外有山,这小姑娘竟然可以如此义正言辞地瞎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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