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并未看富春,而是不紧不慢地上好药,接着将瓷瓶放在一旁,“东宫那处给杂家找个可靠的人,而且要万无一失,机灵点的。”
“奴才明白。”富春见她闭口不提,便也不再多问,低声应道。
玉汝恒接着便又拿起账本看着,富春则恭敬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富春离开之后,玉汝恒将账本放下,摊开白玉的纤细双手,却在思忖着申屠璃为何会在每月初八的时候如此反常?看来这后宫之中,暗潮汹涌。
晌午之后,她将所有账目核对罢,并未前去局内,而是将一应事务交给富春处理,接着便前往司礼监。
侯在司礼监外的长随见是她,也不像昨日她头一次前来那般颐指气使,反而多了几分的恭敬,低眉顺眼地冲着她点头哈腰了一番。
她依旧是温和如玉地微微颔首,甚是平易近人,待行至大堂内,便看到季无情正端坐在高台之上,堂内除了他,并无其他人。
如今正值晌午,她亦是简单地用了午膳之后,才过来请安,她脚步缓慢,每走一步都甚是轻盈,体态不似女子婀娜多姿,也不似男子气定神闲,独有一种韵味,淡然而谦和。
她立于大堂中央,躬身一礼,“奴才给厂臣请安!”
季无情并未开口让她起身,褪去了朱红蟒袍,身着褐色飞鱼服,整个人少了几分的艳丽,多了几分的威严,细长的双眸幽暗深邃,削尖的下颚处,划痕已经结痂,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曳撒微动,大堂内穿过一阵午后炎热的风,穿过玉汝恒的后背,却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司礼监从未如此鸦雀无声过,连带着他养的鹦鹉,如今也乖乖地躲在金丝笼内,不敢乱动。
如此过了许久,玉汝恒始终弯着腰立着,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听到一道低沉冰冷的声响,“起吧。”
玉汝恒恭顺地回道,“谢厂臣。”
她缓缓起身,没有半分的扭捏与不适,只有她自个清楚,如今的后背都是僵硬的,她低着头,谦和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季无情开口。
“过来。”又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季无情轻启唇,语气中溢满了威严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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