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然苦笑一声又问。
这一问，也令鱼有仪愣在了原地。
卓清然继续道：“只不过如今出卖燧火界利益的人太多了，久而久之这竟然已然成了一种风气。大家习以为常，都不觉有什么不对了！反倒是青州的这位李前辈比我们这些小人正常多了。所以，不正常的是我们！我们才是这个时代的小人啊！”
“卓家主……这些道理，你是今日悟出的，还是早就知道？”
鱼有仪又问。
卓清然道：“老早就知道了。或许身为一个商人，我可能比大多数世人更理性一些。只是理性又能如何？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许久前就被井下人给渗透。如不选择同流合污，我们通州又怎么能明哲保身？”
“而我所能做的，也就是过去少干些腌臜事情。至少能让自己良心过的去！哪天……要是这位李前辈真来打我们通州，我倒是也无话可说。”
他就此说完。
在场所有人，包括鱼有仪都保持了沉默。
从前，他们只当卓家这位老家主，凭借着一手活稀泥的本事，平衡了通州各方势力，也整合通州所有商会，让卓家商会就此一家独大！
因此，众人在心底里多少是有些看不上这个修为才甲金，一副油腔滑调的老家伙。
总觉得这老家伙，就是嘴皮子利索，加上有着城府，才有了如今在通州的地位。诸多炼气士打心底是看不起他。
可今日……
众人才发觉。
这位油腔滑调的老家伙能有如今的地位，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少，这个时代，这个世界。
这个老家伙，比他们大多数都清醒的多。
“诸位……现在要听听老夫的建议吗？至少，能让你们做些良心安的事情，也说不得能保下各位的性命。”
卓清然开了口。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现在开始，断绝一切和井下人的联系，也撤掉先前和苍夷界的一切联系。至少明面上要断掉。”
卓清然开口。
“什么？”
众人却是大惊。
断绝和苍夷界的联系还好说，可断掉井下人的联系……
他们通州的处境会好过吗？
说不得马上就会遭到井下人的打压！
“我知道诸位一时之间难以割舍！但有句话说的对，唇亡齿寒。我们要是不断绝和井下人的联系。那不等井下人先对我们发难……说不得就想要被青州给打没了。”
卓清然开口分析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老夫自十二岁时就开始经商。一声押宝，都是赢多输少！老夫倒是觉得，跟着青州的这位李前辈，大有未来可图！且离州一旦被青州拿下，我们通州再秘密和青州结盟，三州比邻而居……未必就怕惊下人的报复！”
“那要是青州不肯和我们结盟呢？”
鱼有仪开口。
“秘密结盟不成。那所有罪责都可推到老夫一人身上。诸位可带着我的人头，备上诸多礼物去向井下人认错！礼物老夫会备上……”
卓清然说道。
这是他留给众人的退路。
作为商人，他自是不会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两条路一进一退。无论怎样，通州都有一个未来。
……
再说李月白这边。
他们一众人当下到了离州。
自是也引起了离州第一大宗门起煌宗的注意。
起煌宗，说起这一宗门在离州的历史，其实并不久远。它的形成也只有两千年。
两千年前的起煌宗，大抵也就相当于幽州三神阁那般的三流宗门。
只是和三神阁一样的，起煌宗也是得到了井下人的支持，一步步发展起来，而后吞并了离州的宗其他门。
到了后来的一家独大。
且起煌宗经过了上千年的积累，如今宗门中也出了自己的化真炼气士。
且一出就是两位。
只是这两位化真炼气士的养出，不如说又是整个离州生灵拿命堆出来的。
约莫一千二百年前。
起煌宗的先祖联系上了苍夷界的一位大人物，从那位大人物那里换取了一门秘法。
此秘法便是需要每隔百里布下一道汲荒符箓，而三道符箓又组成一道阵法。
这阵法只有一个作用，便是可以将百里内生灵的寿元和修行资质抽取出来一部分。
后来三百年的时间。
起煌宗将汲荒符箓布满了离州上下。
终于靠着抽取一州之地人的寿元和先天修行资质，起煌宗养出了两个灵婴。
后来这两个灵婴，就成了如今起煌宗的化真老祖。
但换取这个阵法，起煌宗也付出了一部分代价。
这代价便是要在离州大地上，设下祭祀燧火界一位故去大人物的庙宇，收集信仰。据说此法可以复活那位已故大人物的一部分神灵。
当下，当李月白来到离州后却是也发现，如今的离州和她记忆里灵寰时代的离州大不一样。
离州……
在灵寰时代之时，一直都算是富庶之地。
可如今……这片富庶之地却是贫瘠了许多。十里之内，难见到一户人家。偶尔见到，却也是面黄肌瘦，饿的皮包骨头。
天地更是无人耕种。
荒野之间，所见都是一些庙宇耸立。这些庙宇高低不一，有的塔一般高约数丈，有的则不足半人高。共同点是，所占地方也就只够容纳一个人。
而庙宇里所供奉的神像，却是一个脑袋长有三张小老头模样，偏偏身体细长的如同筷子，显得怪诞诡异。
且庙宇之间，互相又用红线连着，这就使得庙宇附近诞生出的一些长相酷似泥鳅一般的邪祟，在这些红线上爬来爬去。
但仔细看又会发现，这泥鳅一般的东西，竟然又长有一张小老头的面孔。
李月白打量这些庙宇一番，自是认出了这些庙宇中供奉的是谁。
竟然是被她灵寰时代杀死的三嗔！
“好一个起煌宗！真是好的很！灵寰时代就因为三嗔而终结……你们倒好，反倒把这家伙当祖宗一般供养起来了！”
李月白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随即她搅动手中青木大旗，便要引下天劫之雷，还离州一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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