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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还是我。”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您过奖。”
“有屁快放。”
阿宁轻吸了一口气才压住心头那股子火气,
臭小子,等你到了海底墓,我要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我们公司正在进行救援合作伙伴吴叁省先生的行动,缺乏相应的经验希望能得到您这种专业人士的指导与建议,我们往您的账户中打了一笔顾问费,这次行动结束之后,无论顺利与否,您都会获得另一半尾款。您看您有空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
果然,下一秒手机收到信息,吴峫瞟了一眼,200万。
舒坦。
裘德洘这跨国公司可大着呢,干的都是灰色地带的生意,赚的都是死人的钱。
随随便便掏个一亿出来眼都不会眨。
这可是2003年,牛肉面一碗三块五的年代。
可他也不贪心,过犹不及,不过嘴上还是要占占便宜。
“这点钱也好意思言之凿凿的充大头蒜,我以为你们多有钱呢。”
小三爷话里的轻视与嘲讽太过明显,二十几岁的姑娘家阿宁,养气功夫在邪帝面前完全不够看。
“我劝你别太过分,道上人称哑巴张黑瞎子的那两个夹喇嘛身价顶了天也就才300万,我们不过是次救援行动,你还想怎么样。”
“哑巴张?黑瞎子?那你倒是叫他们啊,你找我干嘛你这不是欠得慌找骂是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搁这跟我纠缠半天拿热脸往我冷屁股上贴。”
蛇精病毒舌起来,普通人还真不能撄其锋芒。
“你——”
声音中断,一片寂静。
半晌后,当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已经变得一片平稳。
“资金已经打到您的账户,请于明日早晨十点前往首都机场,届时有我们的人员与您接头带路前往救援地点,再见。”
电话挂了。
吴峫合理怀疑阿宁刚把手机话筒捂住臭骂了他一顿。
小三爷撇了撇嘴,说不过就不要惹他了嘛。
四百万呢,不去白不去。
抬眼瞅了胖子,发现他也挂了电话抬头望过来。
“你这表情好奇怪,是谁啊。”
吴峫决定先发制人。
“哦,我一老朋友,他说他们家祖坟塌了,里头好像有点东西,贸然下去查看维修他怕磕着碰着什么他老子爹入梦抽他,让我一会儿过去帮忙看看。”
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吴峫自己心虚因此一点也没怀疑,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肉。
“你呢,你一会儿也有事儿啊。”
不可避免的被反问。
“啊?我啊,一老同学,刚留学回来组织了同学聚会,让我务必过去聚一下。”
随口胡诌,根本看不出异样。
胖子表示理解,然后俩兄弟在各自心怀鬼胎吃完了这顿饭分道扬镳。
吴峫坐上车往解家走,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陷入沉思。
螣蛇这件事还有后续,无论是因为小花儿需要的内丹还是处理掉隐藏的祸患,他都必须去一趟昆仑山。
胡建军还在准备,他也要积极的处理掉自己的手头上麻烦空出一些时间。
听老胡说,西藏有一种天授唱诗人,不知道和张起棂的天授有什么共通之处。
还有他从螣蛇记忆中知道的真相,秦岭那个地方——
真是意料之外。
吴小佛爷的脑海中出现了胖妈妈的身影,眼底燃起一簇纷然汹涌的炽热。
总要有人陪着张起棂,总要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数次带他回家。
除了吴峫,也可以是王月半。
进了花儿爷单独的小院儿,他人不在。
吴峫沉凝了片刻转头走向黑瞎子的房间。
“谁啊。”
“你猜。”
“里头没人。”
“我有事找你,和小花儿有关。”
下一秒门开了。
无良师父上半身没穿衣服,绑的满满的都是绷带。
吴峫一点也不觉得心虚,甚至手插口袋绕着他转了一圈,
“这造型不错。”墨镜还带着,这跟背后灵已经无关,是他家族本身就带有的病症,畏光。
“托小三爷的福,美男大赛必有我一席之地,追我的霸道总裁想必能从这里排到英国。”一贯懒散的拖长了音调。
小三爷眉眼轻扬脸上浮现笑意,但很快收敛,反手拿出一截手臂长的鲜嫩树枝。
没等黑眼镜一脸惊奇的开口调侃,吴峫开口就让他脑子嗡嗡直鸣。
“小花儿身上被下了慢性剧毒。”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黑瞎子的窗户贴了层窗纸乌漆嘛黑只能通过脸色判断他的心理状态。
“他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是谁,什么时候,解药去哪儿找,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片刻的死寂后,吴峫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听到了如擂鼓一般疯狂跳动的心跳。
“有几年了,但他自己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病症,再过几年,他会逐渐因为身体器官衰竭而走向终结”
“我也是不久前抓到一个人才知道的,随后我来了,解府我随意进出,检查过所有他会接触到东西。没有下在吃食,而是在戏服上,通过皮肤长年累月的接触渗透进体内。我这次去云南就是找解药的,找到了其中一份。”
吴峫抬手盖住了黑瞎子猛的看向他想要说什么的嘴示意他噤声。
“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自乱阵脚打草惊蛇的,你认真听我说。”
“花儿的戏服是有专门的人拿着钥匙保管和养护你是知道的,除了他没有人能神不知打鬼不觉的做到这些。”
“我本想直接做掉那人,但我意识到,如果他死了,对方还会换成另一个人,或许是司机,或许是更直接点,厨师。”
“因此比起未知的危险,把已知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说不准还能查出些什么,反正这一年的热孝,小花儿都不会把那衣服穿上身的,我需要你保持冷静,不要露出端倪。”
“这世界上,就是你害他我也不会害他的。你要相信我。”
看着他逐渐恢复冷静,把手里的地精枝叶递过去,想了想随手薅了一把放进嘴里。
“这是解药,你这段时间以养伤的名义待在这里,不管用什么办法,督促他每天吃一点。后面的事,等我从海南回来再跟你细说,这里四处都是眼睛。”
“局面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一味的勇猛带来的,可能只有他的死亡。”
“我希望你牢牢记住这一点,不要试图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安稳。”
“那是莽夫的愚蠢行为,是废物的自我感动。”
这是你教我的,师父。
吴峫转身离开了房间,他不能待太久,剩下的只有黑瞎子自己消化。
黑眼镜很通透,吴小佛爷能想到的东西,他的师父不会想不到。
瞎子的房间久久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句轻声叹息在房间消散。
花儿,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
可以什么。
或许这句话是,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不用为对方的劫难忐忑彷徨。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获得内心的一丝安宁。
造化弄人。
他不信神佛,但此刻他由衷的想要祈祷,
如果能让解雨辰少些苦难,他愿用他的余生做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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