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拽下几根绿绳子搓了搓,穿住那平安扣,系在了脖子上。
——这是保证二叔他们性命的信物,不能丢!
因着假扮多福的莫奕寒的突然到访,搅乱了苏妙青心下的不安恐惧。
想到惨死后连墓碑也无只能化作孤魂野鬼的二婶她们,心头便愈发生出一股无边的恨意来!
沈默煜,这个恶鬼!居然用已死之人来诓骗她!
她站起来,走到桌边,将那几根草药拿起,用桌上的茶盏盖碗,一点点地碾碎。
日光渐渐西斜。
武宁侯府。
不过服下药仅两刻钟的功夫,武宁侯发紫的面皮竟褪了颜色,虽依旧憔悴凹陷,却已渐渐恢复了寻常脸色!
长宁长公主当即喜极而泣!
武宁侯也是神色震撼,“当真好医术!寒儿,我此时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多福也在旁边惊呼:“世子,侯爷的腿好像也消肿了一些!”
莫奕寒眼瞳微缩!
他并未与阿爹提及此药的效用!可见苏妙青不曾骗他!
而且,不仅阿爹的面色恢复了,连四肢都似乎没有先前那般肿胀了!
这苏妙青的医术,竟如此了得!哪怕金鬼手到此,恐也不能做到这般立竿见影之效!
他愈发肯定苏妙青确实能救阿爹了!
“寒儿!”长宁长公主含着哭音朝他道,“那苏家长女,必须弄到咱们府里来,不管要用什么法子。你说,阿娘帮你!”
莫奕寒没说话。
他心下明白,苏妙青那日接近他,定然不止存着让他保苏回望一家的心思。可苏家之案如今牵扯甚广,沈默煜更是打着苏家大娘子乃是重要人犯的借口将人单独扣押。
而苏妙青显然也不愿为了自己活命而单独私逃。
要想将她正大光明地救出来,何其艰难!
然而他面上却毫无难色,只对爹娘笑道,“阿娘莫急,我已寻到法子,定会尽快将人救出。”
长宁长公主不放心地还想说什么,却被武宁侯轻轻地拍了下。
她张了张口,最终一个字没说。
见莫奕寒行礼告退后,才轻声问:“怎地不让我开口?”
武宁侯许久不曾这般松快,连意识都分明了许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苏府的谋逆罪如今刑部也是语焉不详,只怕其中另有乾坤。那苏家大娘子的处境十分凶险,盯着的人太多,寒儿要动作,也要万分小心,你莫要催他。”
“可你……”
“生死有命,柔儿,若老天真不叫我多陪你些时日,你也不可责怪寒儿。”
长宁长公主顿时红了眼,“我怎会怪他?都是我不好,你为了我才去拼了这份功绩,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我……”
“好了好了,不哭啊!若没有你,我还不知如今是哪般模样呢!乖啊!不哭了。”
风灯摇曳。
莫奕寒站在廊檐下,看着府中下人将点燃的风灯挂上各处,听着屋子里阿娘的哭声,面沉如水。
片刻后,大步离去。
暮色四合,京城各坊市归入一片宁静。
唯有平康坊,靡丽的灯光袅袅升起,歌舞曼妙,娇语绵绵。
极乐的仙境,向人间,开启了醉生梦死的大门。
中曲内,一座门户紧闭的琴阁内。
“哐啷。”
门锁打开,霜降拎着食盒走进来。
手中的油灯一举,看见坐在床边软榻上无声无息的苏妙青。
眼底恶意一闪而过。
将食盒放下,不耐烦地骂道,“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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