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底下是一整匣子的珠宝首饰!
其中有几件,她隐约记得——是阿娘生前常戴着的几件陪嫁首饰!
那累金丝的红宝石钗子下还压着一封信。
她轻颤着打开,发现居然是阿爹和阿娘分别留下的!
上头的那张纸已微微泛黄,阿娘娟秀的小字几乎占满——
“吾儿青青,怜你年弱,却无生母相伴,每念及此,总满怀愧疚,生而不养,皆是阿娘之过。
将来之路,或有艰辛或有锦绣,但遇种种不堪过错,自责自怪也罢,懊恼伤心也罢,切记,这尘世中,唯有欢喜来欢喜去,秉持己心,做你想做之事,方为上之。
阿娘只盼你如你名之意,若妙妙云月,青青水荷。
不染淤泥尘埃,不受清涟动摇。
一世顺遂,安康福乐。
阿娘。”
读到最后,苏妙青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珍珠,打湿了信纸的一角。
她不舍损毁,连忙挪开,小心地用袖子沾掉泪水。
吸着鼻子,又看底下那张崭新的信纸上,正是阿爹那一手苍劲有力的隶书。
只寥寥数行,写着——“青儿,你觅得良人,阿爹甚为欣喜。只盼你往后过得欢喜,平安如意。得空时,回家陪阿爹说说话。”
“啪嗒!”
大颗的泪砸落。
苏妙青终于忍不住心头涌起的剧烈悲痛,伏在床边,嚎啕大哭!
“阿爹!阿娘!”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应她的,只有雕花窗户上那荒诞又可笑的囍字。
一墙之隔的另一座院子里,满脸络腮胡的张大力背手站在墙边,抬头望着对面,听着那细弱无助的哭声。
“少主。”方才那马夫疾步走来,单膝跪地,“长公主抱着武宁侯府的牌位跪在了长安门外。”
张大力没回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挪动一下,可他分明没说话,那双对着苏妙青时还是木讷瑟缩的双眼,此时却如同被无声的渊流浸染,深紫的瞳色幽微而现,伪装隐去,变得深邃而冷戾。
看着那高耸的院墙,不甚在意地说道,“预料之中。去添把火,莫家军不能留主心骨。杀了莫奕寒。”
“是。”
马夫领命,刚要离去,张大力忽然又转过头来,“让悉云过来。”
马夫微讶,又再次低头,“是。”
张大力在原处继续站了会儿,没有再听到里头的哭声,深眸中露出几分无奈,轻摇了摇头,抬脚,走了出去。
“夸嚓!”
惊雷忽起。
苏妙青一惊,猛地睁眼,发现外头已下起了暴雨。
她下意识张口,“冬雪,下雨了,去关窗……”
话音却戛然而止!
冬雪,那个虽有些小心思却总是站在她面前替她阻挡那些恶意的小女孩儿,已……死了。
这熟悉的房间,让她方才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在苏家,在自己那座处处快活的院子里,阿爹也在,二婶也在,苏家人全都好好的。
她闭了闭眼。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刚关了窗户。
“砰砰砰。”
忽然听到大门被人敲响。
——会是谁?!
她心下一提,警惕地穿过抄手游廊走过去,站在垂花门前,却不靠近。
就听外间传来张大力的声音。
“大娘子,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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