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上了药。
看着西洋镜中自己斑驳伤痕的脸,她垂下眸,盖下镜子。
悉云在旁瞧着,忽然跑出去,不一时又跑回来,高高兴兴地举起手里一枝鲜艳的迎春花,往苏妙青手里一塞!
苏妙青愣了下,募地反应过来她的心意。
顿时眼眶微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我并非为这伤难过。只是……”
只是想到了苏家那些惨死的女眷。
若非莫奕寒,她们如今还是曝尸荒野,受风雨璀璨,野狗鸟鸦吞食。
而如今的她,连去看一看她们都不能。
见她说了一半就息了声,悉云拉了拉她的袖子。
苏妙青回神,抬眼,轻轻弯了下唇,道,“我想买鞋纸钱香烛,悉云,你可能帮我走一趟么?”
悉云在这不就干这些跑腿的事儿么,立马点头。
苏妙青递了张小面额的银票与她。
送了悉云出门之后,苏妙青便立时换了一套寻常衣裳,挽了个圆髻,随意用一块蓝布裹住头。
又用眉笔花粗了眉毛,昨夜调制的黑粉盖住脸上伤口外的肌肤和脖颈等处,对着镜子只瞧见一个普普通通满良伤痕的小妇人,便拎着个菜篮子出了门。
怀远坊位于西市南边,她越往北走,人流与车队便越来越多,街上也越发热闹起来。
东市多权贵,西市多外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粗狂凶悍的外族人,甚至于还有全身黢黑的天伦奴,拖着大铁链,被奴隶主拿着鞭子在身后狠狠一抽,惹得旁边靠着墙根的乞儿嘻嘻笑个不停。
苏妙青这浑身脸上带着伤的模样,行走其中,倒是半分不招人眼。
她看到了前头张大力的铺子,脚下一转,却进了另一条巷子。
这条街上不同主街上的熙攘热闹,人迹稀少了许多。
几间敞开的店铺内,也不见什么客人。
苏妙青走过几步,便能遇到三两个躺在地上,行销立骨醉生梦死的懒汉,痴痴地望着半空,发出嘶鸣一般的抽气声。
那形容,不似生人,更似在人间游荡的幽魂。
她在一间只开了一片门板的店铺前站定,抬眼看了看黑洞洞的店铺里头,抿了下唇,走上抬脚。
抬手,敲了下门板。
“叩叩叩。”顿了下,再一遍。
如此三声,连敲四遍。
乃是此处的规矩——来者三四不着,乃是不可明身份。不问药,问命道。
不错,此处是也是一间药铺,或者说,这条巷子里开的几个铺子,都是药铺。
只是藏于此处的铺子,与外头那些敞敞亮亮在日头底下与人生意的药铺子不同。
那边,卖药救人。此处,卖药救命。
救的什么命?贪生怕死的命。活不下去的命。醉生梦死的命。贪恋极乐的命。
而这里头,卖的最好的,就是苏妙青眼前的这一家。
“谁呀?这大白天儿的,来搅扰爷爷的清静。”
一道慢悠悠轻飘飘,带着明显轻浮魅然的声音,自那黑洞洞的店铺里传出。
接着,一道幽微火光亮起。
点亮了挂在殿内的药铺名。
——生死道。
不错,此处做的生意,过阴阳,走生死。
苏妙青刚要开口。
那半扇门内,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抓住苏妙青的胳膊,一下就将她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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