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多喜连忙扶住他,一边往外送,一边小心殷勤道:“您别跟他计较。圣人吩咐您尽心照顾世子,是您受罪。武宁侯府上下和长公主都记着您的好呢!那药让小的打翻了,劳烦您吩咐底下,再给熬一碗?”
方太医哆嗦着点了点他,一语未发,甩袖而去。
那年轻的太医回头看了眼,行了一礼,也紧跟着离去。
多喜关上槅门。
转身来到床边,便看莫奕寒靠在床头,额角脖颈全是汗,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拎出来般。
顿时大喜,“世子,您这是退烧了?”
莫奕寒也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意识恢复清明,连骨头里因为高烧而起的疼痛都散了去,垂眸攥了攥通红的掌心,只觉之见一股汗意黏腻。
沉声道:“好厉害的医术。”
多喜心头大石落下,知晓他说的是苏妙青,跟着点头,“从前不知,苏娘子的医术竟这般精妙。若非她提醒,世子如今还在煎熬着。”
莫奕寒想到那个女孩儿,今夜不知在何处,是否还是缩在角落里隐伤强撑?
朝槅门处扫了眼,问:“可查到了?”
多喜点头,“侯府被看守,多寿他们不好动作,还是双姑姑递来的消息,说孔国公这两日接连递了帖子,去启祥宫拜见了柔妃娘娘。”
莫奕寒星眸骤沉,“孔国公。”
孔国公孔寄如今领着南城兵马司,算不得正经的武将,不过孔家往上开国时的那两辈却是正儿八经沙场出征拼下来的军功。
“世子,天牢失火,会跟孔家有关么?”多喜问。
莫奕寒凝眸道:“五皇子出世,孔家若是生了更大的心思,便说不准了。”
孔家如今靠着荫恩,袭着国公的爵,宫里还有个诞下龙子凤胎的柔妃,可到底跟武宁侯府一般,没有实权。
想要长长久久的富贵,便必定要真正握住能让圣人忌惮的权柄。
莫奕寒眸如寒刃:“阿爹被疑,侯府被陷害,绝非圣人心思骤起。”
多喜看着莫奕寒,“世子想如何做?”
莫奕寒看着手背上的伤,冷声缓道,“待苏大娘子的方子拿到之后,我有安排。”
再说方太医出了永福殿便扬长而去,跟着的年轻太医愣了下,不解问:“方太医,您这是要出宫了?世子那边……”
“汤药自有人会送去。”方太医怒气未消地说道,“时辰不早了,吴太医也早点儿出宫吧!”
吴太医有些担心,还要说话。
方太医忽而上前,笑道,“吴太医,看你年轻,我呢托大,提点你一句。咱们在宫里行走,看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会看眼色。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去争那御前极为受宠的沈大人的命,却要来治疗这么个跋扈蛮横的世子爷呢?”
吴太医年轻的眸中露出几分茫然。
方太医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回头看了眼那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又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
吴太医看着那灯火下隐隐泛着绮丽光华的金色琉璃瓦,又看了眼太极殿旁边紧挨着的永福殿和永德殿。
片刻后,似有所悟地转身,离去。
而永德殿前。
另一位姓赵的太医满脸灰白地朝站在门口的顺泰帝李昌赐摇头,“启禀圣人,沈大人的血已止住了,可人还未清醒。臣已用尽法子,之后只能看沈大人自身了。”
顺泰帝眉头一皱,还未开口。
后头两边脸颊还肿着的李锦荣跳起来,尖声骂道:“废物!一个人都救不了,父皇养你们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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