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下后,道:“方才故意把了我的脉?”
苏妙青看他端雅自然的举止,总觉不对。
点了点头,“我身无长物,只对医术略通,想着或许戴罪立功,可令大人饶我一条生路。”
“你已死之人,要生路何用。”他放下茶盏,说话残忍的语调,只把苏妙青当作路边随意践踏的草芥。
这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实在不像是底层艰难求活之人的态度。
她微微攥紧手指,道:“如大人所见,我死里逃生,只想将苏家无辜被牵扯的孩子们救出来。”
蓝采微饮茶的动作一顿,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层情绪的起伏,仿佛诧异地抬眸看向苏妙青,“你想救苏家?”
苏妙青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蓝采微看着她,“如何救?”
苏妙青抿了下唇,又摇头,“眼下只想先将人救出,然后再寻时机翻案。”
不过简单两句话,可做起来却无异去闯九幽十八层。
蓝采微却瞧出来,这小丫头,并非只是说说。
她以假死从沈默煜与三公主手里逃出生天,又逼迫暗街生死道老板花朝为她效力,如今更是不惧生死从迎仙来中救出苏家双生子。
可见其心坚如磐石,绝不会动摇。
他捏着的茶盏里忽而晃出一丝涟漪,道:“我的病,你能如何治?”
苏妙青立时道:“冒昧请问,大人幼时,可曾中过毒?”
喝茶的蓝采微眼帘一抬,道:“不错。”
苏妙青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相告,顿了顿,又道:“那毒损了大人的心脉,虽毒素已清除干净,可大人的心脉用寻常药材滋补已于事无补。”
蓝采微放下茶盏看她。
苏妙青继续说道,“苏家有一古方,可配合行针,治此种心脉受损的病症。大人若信得过我,我可在此,先为大人行一次针,能立时缓解大人此时体寒之症。”
蓝采微听出了她的意思——配药我得回去自己配。
原来这就是她求生的手段。
蓝采微转了转指尖的茶盏,片刻后,再次出声,“玄影。”
巷子外,本该离去的马车依旧停在那儿。
花朝看向车窗外的次数愈发频繁,夜色愈深,宵禁眼见便要开始,可苏妙青却始终毫无身影!
连迎仙来也半点儿动静也无!
到底怎么回事!
苏妙青,你这蠢货,莫非真的死了不成!
花朝分明心里恨不能叫她去死,所以听说苏家被抄时,他做了壁上观。可当他听说苏妙青死了的那一刻,他却坐在花云的牌位前,喝了一夜的酒。
当他再一次见到苏妙青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时,他以为是梦,所以想用一张可笑的卖身契将她绑在身侧,不叫她再能去什么阴曹地府,却反被她算计了一把。
他气恼,他不悦,他甚至觉得今晚她所有的下场都是活该!
可……
他闭了闭眼。
——罢了,她是死是活,皆是咎由自取。
刚要开口。
方才那灰衣人忽而回来,低声道:“花老板,迎仙来的后角门开了,驾出一辆马车,往城西去了。”
花朝脸色一变,低声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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