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除了医术,如今能逃出沈默煜之手,能救下六郎七娘,都是误打误撞,若非世子相助,我……”
话没说完,抠住的手指忽而被握住。
她眼睫一颤,立时想要缩回去。
莫奕寒却已上前,并不冒犯地靠近过来,只握住她的那点小小的指尖,道:“若非我,你自己也有办法救下你自己和你的弟妹。苏娘子,你比你自己想得更强大更勇敢。你别忘了,若非你,我如今还困在皇宫,生死不知。是我,要借你的手,为武宁侯脱困。”
他并未靠得很近,可独属男子的气息夹杂那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还是叫苏妙青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她试图收回手,却被紧紧地握住。
抿了下唇,摇头,“我并未做什么……”
“苏妙青。”
莫奕寒忽而一声唤,叫苏妙青眼睫一颤,蓦地抬眼朝他看去!
此时窗户半开,晚霞金红的晖光染透了半边天云,也浸入了眼前这双黑沉的眼眸中。
似火似光,似灼似斓。
仿佛万般的情绪瞬间涌起,世间的情欲皆不能与之相媲。
苏妙青一时怔住,就这么愣愣地抬着头。
莫奕寒忍了又忍,忽而抬手,一下盖住了她的眼睛。
苏妙青一颤,眼睫不自主地在他掌心扫过。
直如扫在他心尖上,勾得他心扉狂肆地撞动。
然而他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一点手指,俯身,将额头虚虚贴在了盖着苏妙青眼睛的手背上。
低声道:“苏妙青,若无你,此时我只怕已死了。别再这么妄自菲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苏妙青感受到了气息的靠近,不敢再乱动,只用另一手抵住他的肩头。
莫奕寒当然感受到了她的抗拒,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只是……
他更不愿叫她为难。
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松开手,坐回了矮桌的另一边。
苏妙青垂着眼,耳朵里全是那句‘你真的,很好。’
在沈默煜带着监察司闯进苏府的那一日,在亲眼看见苏家家破人亡阿爹死于他的刀下时,在被他带去私宅日日羞辱践踏之时,在被李锦荣满脸狰狞地扇着耳光张口辱骂时,在听到花朝一句一轻贱的嘲讽时。
她的自尊早已被摧毁了。
她想,她并不是一个如她自己以为那般美好的人。
因为她的自私,整个苏家,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她是个,该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的罪人。
可眼前这个人,却在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她真的……很好么?
苏妙青再次抠住手指,不想叫莫奕寒看见她此时凌乱的心神。
就听对面传来莫奕寒低哑的声音,“是我唐突了。”
实在……情难自抑。
苏妙青垂着眼,摇了摇头。
此时天光已暗,背着光坐在窗边的苏妙青已被一层阴影笼罩住。
莫奕寒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敢再做什么叫她厌恶之事。
伸手掏出火折子,点了灯盏后,看了眼融光下依旧垂着眼睫的苏妙青。
将筷子放到她面前,道:“趁热吃吧。”
苏妙青肠胃弱,饿不得,微微抬眼,看递到面前的筷子,片刻后,伸手,接了过来。
两人对坐,一方矮桌,一盏油灯,三两菜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起晚食来。
多善与多福一人坐在车辕的一边,对视一眼。
多善笑眯眯地递了块半个小臂粗的巨大牛肉干给多福。
多福嘴角抽了抽,接过,张口,狠狠地啃起来。
暮色将合之时,一辆马车来到南城门前。
多善笑呵呵地递上了路引和鱼符,还有一个小小的荷包。
守门郎打开车门,瞧见里头一对小夫妻,那男子也不知生了什么病,一张脸竟烂得不成样子,忙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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