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己。此生是我辜负你,实是对不住。
——月儿,珍重。
莫奕寒愣住。
直听到外间的声音,才猛地回神。
伸手摸了下脸,满手的泪水。
他闭了闭眼,将遗言压在了阿娘的小像下,接连咳了几声,佯装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拉开门,走了出来。
禁军副头领上前催促,“宁世子该出发了……”
没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响。
接着,长公主殿下带着一群下人拎着大包小包赶过来,正好听见禁军副头领的话,立时呵斥道:“催什么!我儿是领了军职去赴任,不是当作重犯被发放!你个奴才少拿鸡毛当令箭,下去!”
副头领脸色一沉,又想着圣人的密旨,忍了下去,抱手,退到了后头。
李梦月扫了他一眼,走到莫奕寒跟前,眼泪就涌了出来。
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哭道:“我好好的孩儿,也不过就是跟着侯爷在风凉城玩耍过两年,如今怎么就要被那群黑心肝地逼着去了那苦寒之地受苦?这是要阿娘的命啊!我的儿,能不能不去?”
长公主这哭,七分作态给禁军看,却是十分的真情流露万般的心疼不舍。
莫奕寒也叫她带着动了容,一边咳一边喘,反手扶住她道:“阿娘,圣人是为了护着我呢。而且,裴老将军是阿爹的故交,去了只有儿子享福的,您别担心了。”
一旁的副头领心下冷笑——享福?只怕您没有那个命!
冷眼看着母子二人惜别良久,再次上前,赔笑道:“长公主殿下,世子,这卯时已过,按着圣旨……”
长公主扭头又要骂人,却被莫奕寒按住。
几乎满府的人都跟着送到了大门前。
副头领抬眼一看那门口偌大一驾紫檀木的华美马车就是眼皮子一抽!
张了张口,“这……”
“怎么?我的车驾,我儿坐不得?!”长公主又喝了一声。
副头领笑了笑,忙道:“殿下体恤世子路途辛苦,筹备万全,自是应当。卑职并无二话。”
李梦月冷哼一声,将莫奕寒送到马车边,低声道:“车座底下的柜子里放了换洗的衣裳和银票,还有一些药物和……”声音压到极轻,“几把兵器。”
莫奕寒眼神一闪,看向阿娘。
李梦月看着他,哽咽道:“这一路凶险万分,寒儿,只记住一条,定要活下来!”
莫奕寒看着阿娘恨意难掩的神情,知晓自己先前假装的成竹在胸都瞒不过阿娘,她其实也知圣人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只是如今,他已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握了握阿娘的手,点头,“阿娘放心,儿子必然会活着回来。”
李梦月强忍着撕心裂肺的不舍与痛苦,松开手,往后退开,“好,去,去吧!”
马车在禁军的包围下,缓缓驶离槐花胡同。
长公主身子一晃,张姑姑一把扶住她,抬头时,见她已是泪如雨下!
张姑姑哽咽道:“殿下,世子必然会安然无恙的。”
“是,会安然无恙,会安然无恙。”
华丽的车驾行到了西城门,禁军副头领拿了牌子一亮,守门郎立时便放了行。
车驾缓缓出了城门,一直行了约莫有十里开外。
副头领听着车上不时传来的咳嗽声,眼底的阴狠慢慢浮起。
正要招呼左右将人拽下来。
忽而,前头一个身着内侍服的黄门上前,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大人,杂家奉二殿下之命,给宁世子送个行,还请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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