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作为一个拥有特殊感知能力的战士,他在逐魇骑士接上歌词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动摇,以及......是悲伤吗?混合着迷茫与胆怯的悲伤。
秦羽知道,这位逐魇骑士曾以“怯薛”自称,那个称号属于可汗的侍从们,那是这片大地上最勇武的战士,是梦魇最荣耀的称呼。
在那个血与荣耀的时代,可汗征服过很多地方,也伤害过很多的人。梦魇们以散播恐惧为天性,而征服欲几乎是可汗的食量。
在这个时候,秦羽意识到,眼前的梦魇尚且活在过去。
但他不好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这么说了,这匹梦魇的回应很可能只是一句“我活得光荣”。
现在,这个本应散播恐惧的战士心中弥漫着对前路的畏惧,很轻微,但那的确是畏惧。他的前路,如同被迷雾缭绕的森林,无法探知,无法看到未来的道路。
几乎每一位刚成年的梦魇都要经历这一切,他们要靠自己去走自己的天途,自己去追寻人生的意义。而天途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这种无限的可能足以让任何一位战士感到恐惧。
或许,正是因为在天途之中彻底感受了恐惧,梦魇们,或者说,怯薛们才拥有了这个名号,才拥有了近乎本能的散播恐惧的能力。
“那么,梦魇,你为何还停留在这里?”秦羽开口问道,“为何还不走上你自己的天途?”
“这里有值得一战的战士,值得我,将性命托付命运的战士。”逐魇骑士回答道,“他们还在反抗,反抗着腐败堕落的所谓‘文明’。而那些被卡西米尔奉为大骑士的各位冠军——如果说当今的卡西米尔还有什么值得征服的对手,恐怕就在他们之中。”
秦羽接话道:“又或者,他们全都会令你失望。”
听到这句话,逐魇骑士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耀骑士,她的身上有英雄的气息。曾有传言,可汗被流淌着黄金之血的天马击败,我希望,那匹天马能成为我的天途的意义。”
“那不如和我打一场。”秦羽突然说道。
“你?被冠以‘战争’名号的战士?”逐魇骑士看着秦羽的眼睛说道,“那群城市的奴隶为你擅自颁发了这个名号,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贴切的称号,你无愧于这个名号,但你不应成为我天途的意义。”
“怎么?难道我已经肮脏到不配成为你天途的战利品了?”秦羽询问道。
闻言,逐魇骑士摇了摇头,回答道:“你有资格成为一匹梦魇的天途的意义,但,不应该是我的。与你为敌,这件事于我而言,并不合适。”
这么说着,逐魇骑士转身离开了。
而秦羽看着他的背影,用一种不属于他的声音说道:“以可汗的名义,祝福你,迷途的梦魇。愿你早日真正踏上自己的天途。”
下一刻,他像是回神了一般晃了晃脑袋,说道:“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并不知道,逐魇骑士所说的“故乡的声音”,指的并不是梦魇的语言和歌谣,而是从秦羽残缺的灵魂中,渗出的,属于梦魇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他和逐魇骑士交谈的时候,雨相就在不远处的房顶看着。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真正的身份的,老朋友。”这位医师说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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