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黢黑入目,经过短暂的适应后,他睁开眼透过屏风望向床榻。
这是什么破屏风。侧躺在榻上的影子,看得一清二楚,纤细伶仃的脚踝露在被子外。
他叹了口气,辗转反侧。
距离裴皎然离任还有四个月。他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他想和她坦白一切,诉说满腔真情,但她未必会接受,乃至于相信自己的真心。
她有她的路要走,而他无法阻拦她。甚至都没办法确定能不能与她同行。
李休璟又翻了个身,仰面而躺。暗夜里香气挥之不去,萦绕在他鼻息间,躁动在躯体血脉间。他已经许多年未考虑过男女之事,如今心念人近在咫尺,却不得不克己守礼。
听得驿所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时,李休璟抬手遮住眼睛。但寂静的夜,让他内心更加无法平宁下来,他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
细微的响动仍旧惊醒了裴皎然,她睁开眼望向屏风后。那里已经空无一日,她唇梢扬起弧度。
她起身踱步至窗前,推窗望月。河西的寒风掠过远处的草垛,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从暗处蹿了出来。
看着那几道影子,裴皎然莞尔。轻轻关上窗,手按在了纯均剑上。
她就说为什么只剩下一间客房。原来是好让他们做瓮中鳖。
“吱呀。”窗户被人推开,有几人从窗口翻了进来。
匿在暗处的裴皎然,听着那几人交流,疑惑为何只见一个人,弯了弯唇。
为首那人持刀奋力砍向床榻,可除了棉絮漫天飞舞,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惊觉不对的那人连忙撤剑回身,然雪亮剑光已盛满于屋。
裴皎然持剑笑吟吟看了几人一眸,身形一动。整个人斜飞而出,奔向门口。
“追!别让她跑了。”
见杀手们提剑追了过来。裴皎然轻哂,瞬时撞开门,轻飘飘地掠了出去。
“救命啊!有人要行凶。”裴皎然一边跑一边高喊,身形停滞在廊庑的围栏上。
被她这么一喊。在驿所里歇息的人,纷纷推门探出脑袋,查看什么情况。而楼下推杯换盏的两人,也抬起头看着她。其中有一人正是李休璟。
迎上李休璟疑惑的目光,裴皎然纵身跃了下去,在半空中拧身荡出一剑,迤逦剑光阻开了追下来的杀手。
虽然知道裴皎然此举,是想引来驿所里更多人关注,但李休璟还是伸臂接住了她。
见李休璟展臂,裴皎然也不避。轻巧地投入他怀抱,然后反手掷出纯均剑鞘。跃下来的杀手被她一击打中,跌落在地上。
驿丞也被惊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杀手,他眼露惊愕。
并未看驿丞,裴皎然扬首看向已经消失在廊庑上的杀手,忽地挑唇哂笑。移目望了望那个躺在地上的杀手。
“他应该已经死了。”裴皎然莞尔道。
驿丞皱眉,惶恐道:“诸位上官饶命。小吏实在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瞥了眼裴皎然,见她一副寡淡模样。李休璟将她放下,对着驿丞道:“行了,此事和你无关。”他朝众人拱手,“不知哪来的刺客,扰了诸位歇息,实在抱歉。
众人见没热闹看,纷纷关门回去。
只剩下她、李休璟和他那位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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