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御阶立于群臣面前。
“陛下有令。李侍郎忤逆犯上,有损天威,将其杖毙于承天门前。特准诸君前往送行,以全多年同僚之谊。”
送行?全同僚之谊?
分明是威胁!言下之意便是:“尔等若是在敢有任何忤逆之言,便和李侍郎一个下场。杀鸡儆猴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明吧。”
在田中尉的指使下,四名神策军押着李侍郎往承天门走。群臣自觉让出一条道,与他交好者,目光愤慨地送李侍郎远行。
而李侍郎一路含笑,昂首前行,面上毫无惧意。
在李侍郎被押走后,今上起驾回太极殿。而群臣则被神策军驱赶着前往承天门给李侍郎送行。
神策军听从周令孜的安排,粗暴地拽着群臣让他们围成一个圈,将被神策军按在地上杖责的李侍郎围住。这样无论官阶高低与否,都能看见施刑的过程。
田中尉一脸得意地在群臣面前巡视,严防有人离开。
神策军不是县衙的吏卒,各个都身强体壮,孔武有力。每一仗下去都是极大的力道,不多时便有血从李侍郎衣上渗出,而李侍郎只盯着承天门,仿佛透过其在看向太极殿中的今上。
“陛下,太宗文皇帝曾言。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以古为镜,可知兴亡!臣闻陛下博闻通史,阉竖之祸尤在眼前啊!”李侍郎牟足劲高吼道。
然而他声音一落下,神策军就加重了行刑的力道。惨叫声哑在了李侍郎喉间,而他背上也是血肉模糊。群臣不忍视之,纷纷别过首。
一炷香后,李侍郎身下血汇聚成潭。行刑的神策军这才停下手,俯身去探其鼻息。
“禀中尉逆臣已亡。”行刑者拱手道。
闻言田中尉走过去亲自查看一番,一脸嫌弃地起身,踢了踢李侍郎的尸首,“将此逆贼拖下去烧了,骨灰洒进曲江。”
“喏。”
负手从群臣面前走过,田中尉冷声道:“诸君都会各自的公廨歇着吧。神策军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言罢田中尉一挥手,便有神策军上前护送群臣往各司的衙署走。
群臣纵然对此举不满颇多,可是神策军就在后面,谁也不敢多言一句。闷着头回了各司的公廨。
在回御史台的路上,裴皎然望向金吾卫驻地,绛唇微抿。
金吾卫驻地的神策军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多,甚至还有不少人被押出来,走向阴森冷寂的宫道中。
“裴副端,田中尉交代过了。您要是在这里住的不舒心,或者缺什么,随时可以交代末将去办。”在裴皎然即将走进御史台内时,神策军十将躬身道。
听着他的声音,裴皎然驻足,“多谢田中尉。既然是陛下口谕,微臣岂会有不舒心的地方。”
她因孙敦一事和田中尉结了梁子。即便有张让压着田中尉不让他报复自己,但是保不齐田中尉会暗地里使绊子。只是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实在过于低劣。
神策军十将闻言愕然,冷着一张脸把她推了进去。然后赫地一下关上了御史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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