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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安康。”
说罢便挑着箩筐走了。
看着她迈着稳健地步伐离去,胥姜不由得感慨,“真是能干。”
楼云春听这话,见这女子,想到的却是胥姜独自远游时的艰难。
“我们走吧。”
“好。”
宋樆送完花回家,却在巷口遇上对门的状元郎。
“宋娘子安康。”
“嗯,大人安康。”
每次听她叫自己大人,胡煦心头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这个称呼带着一丝讥讽。
可瞧她的神色,是对人一如既往、一视同仁地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深意。
难道是他多想了?
他瞧着箩筐里还剩下几棵兰草,便问:“这几株怎么带回来了?”
宋樆吐出两个字:“摔了。”
胡煦叹气,“真是可惜。”
宋樆看了他一眼,神色微柔。
走到各自家门前,胡煦叫住宋樆,分出一串粽子给她,“你与宋伯想来没功夫包粽子,这些送你,回去应应节气也好。”
宋樆瞟了一眼箩筐里的粽子,本想拒绝,可一对上他水波澹澹的眸子,便伸手接过了。
粽绳绕在胡煦手指上,无意间的触碰,让各自暗愣。
“多谢。”宋樆将粽子放进箩筐,便开门进院了。
胡煦搓了搓手指,见她和上门,才有些不自在的敲响自家院门。
宋樆将摔坏的花修剪后换盆定植,刚侍弄完,便听见门响,她快步上前开门,果然是父亲回来了。
“回来了?放下担子去洗手,今晚吃粽子。”
“你包的?”
“你女儿有这门手艺早嫁出去了。”
“也是。”宋父点点头,洗手去了。
摆饭后,父女俩拆粽子吃,一人拆一串。
“是蜜枣粽,味道真不错。”
“是不错。”宋樆吃道一半忽然顿住,随后拿过父亲手中的那个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你吃你的,抢我的作甚?”宋父将粽子夺回去,几口便吃掉了。
宋樆捏着手里的粽子,神情颇为复杂。
两串粽子是一个口味,再仔细一瞧,大小、绳结、配料,都一模一样。
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宋樆回想起那名冒冒失失的女子,想起她额头上的伤,脑海里忽然闪过前几日撞见胡煦匆匆出门的场景。
问他往何处去,他说是东家受伤,前去探望。
胡煦的东家何许人也,宋樆是清楚的。
原来是竟是她。
“怎么不吃?”
“吃!”宋樆一口咬掉半个粽子。
越吃越停不下来,越吃也越不是滋味,最后将自己吃撑了。
饭后,她走到巷子里去消食,哪知又碰上胡煦。
“宋娘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消食。”
“粽子味道如何?”
“你东家做的?”
胡煦一愣,随即点头。
“你不是说她受伤了?伤在何处?”
“额头,被石头砸的。”
“可大好了?”
“好多了。”
“那就好。”
她突如其来的关怀令胡煦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正要问,却见她已掉头往家里去,便只好作罢。
宋樆听胡煦的脚步声往巷子外走去,随后摸了摸肚子,想着这粽子的味道,心道:他原来喜欢的是那般女子。
只可惜,她永远成不了。
她只是宋樆,只会种花的宋樆。
胥姜与楼云春先去了袁家,送去用他家竹壳做的粽子,袁祖之当即拆了一个来尝,自夸自家竹子好,连竹壳都这么香。
过后告诉胥姜,若她与楼云春置新宅,便来他院里挖几丛回去,竹子好生发,很快便能长一片。
说得趣味,便将两人带到一面围墙下,墙外是一片竹林,竹根穿过围墙,拱出几颗粗壮的竹笋。
“瞧,长得多好。”
胥姜只看到岌岌可危的围墙。竹已成灾,她提议趁笋新发,挖来做笋干,用来炖肉、炖汤都极鲜。
楼云春点头附和。
最后,二人被袁祖之请出了门。
袁烟烟得知胥姜来,让人来请,却扑了个空,好在得了胥姜送来的礼,否则定要好几日不理父亲的。
来到南山书塾,胥姜踟蹰半晌,不敢进门。
被自八极斋出来的曾追看到,他忙踮着脚跑出来,将二人推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楼云春道:“来送节礼。”
曾追盯着胥姜的额头,说道:“你还是别进了,要不然我又得挨罚。”
说完便要伸手来接楼云春带的节礼,楼云春却避开了,“来都来了,不进不大好。”
胥姜和曾追同时望向他,他面不改色地回视,随后提着节礼,拨开二人,一脚跨进书塾大门。
曾追眉毛一耷拉,“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胥姜摇摇头,认命地跟着进门了。
待二人一进院子,楼云春与林夫子已经接头,相互寒暄了起来。
曾追听楼云春问起他的学问,以为林夫子要夸几句,却见林夫子瞥了他一眼,答道:“马马虎虎。”
他脸一垮,又听楼云春道:“这些日子确实是松懈了,眼下学生们田假,国子监和书塾都清闲,倒是可以严苛些,以免落下功课。”
林夫子点头,分明听进去了。
曾追脸都木了。
胥姜躲在两人身后,却没躲过林夫子法眼。
“胥姜,过来。”
“夫子,端午安康。”胥姜上前,捂住脑袋卖了个乖,却被林夫子将手拉下。
林夫子一见她额头浮着掌心大一片淤青,还落了疤,眉心皱得像河川。
“可用药了?”
“用了,天天都搽。”
“陈大夫可有说好歹?”
“并无大碍。”胥姜笑僵了脸,“您看,我这不没事吗?”
“没事?”林夫子盯得她直发毛,良久才道:“去给你婶婶问个安,上柱香,待香灭了再起来。”
“是……”胥姜看了眼楼云春,楼云春别开脸,没替她求情。
有人陪罚,曾追心头倒是舒爽不少。
林夫子又道:“屋里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都是给学生们用的,温和不伤人,让红锄帮你搽了推拿推拿,有活血化瘀之功效。”
“是。”胥姜从楼云春手里扯过节礼,又附送一个白眼,才垂头丧气地往后院去。
不一会儿,后院便响起林红锄的惊呼。
听胥姜说林夫子让她罚跪,林红锄盯着她青紫的脑袋,半晌别处一个字,“该。”
随后便去找药膏来给她擦。
胥姜恭恭敬敬地给林夫人上了柱香,不知为何,总觉得那香燃得比寻常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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