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冒。
就说这喜床坐不得!
“那,我去洗掉。”胥姜站起来,却又被楼云春拉住。
楼云春因血气上浮,心头躁动,一时没拿住分寸,手上力气大了些,将胥姜拉回来撞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脑袋撞得砰响,胥姜“哎哟”一声,只觉眼前有些发晕。
楼云春忙稳住她,随后按住她的额头,语气有些急切,“娘子,可撞疼了?”
胥姜一时不知该痛,还是为这声‘娘子’害臊。
晕眩过后,她定了定神,安慰道:“没事。”
楼云春替她揉了揉,见没红没起包,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坐着,我去打水。”
胥姜便只好坐着等他。
屋里的热水是早就备好的,放在屏风后头,除热水外还有澡盆、一应沐浴用具,和崭新的换洗衣物。
不一会儿,屏风后头便传来水声,胥姜看着屏风上楼云春的影子,脑子里不由得窜出那春册上的旖旎画面,一时浮想联翩。
打住,打住!胥姜拍了拍自己的脸,眼睛却始终不受控制地朝那屏风上瞟。
那一抹剪影,可真是挺拔俊秀……这是她的郎君。
楼云春端来水,放在床头几架上,随后沾湿帕子,坐到了胥姜身旁。
胥姜抬手去接,却被他阻止,“我给你洗。”
“这……”胥姜有贼心没贼胆,怪不好意思。
可没等她拒绝,温热的帕子已贴了上来,轻柔的一点点将她脸上的脂粉擦去。
胥姜向来活得粗糙,此刻被如此细心温柔地对待,心头竟有些发酸。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楼云春,不禁伸手捧住他的脸,问道:“你怎么这么好啊?”
“因为你才变得好。”若非有她,又怎会有今日的洞房花烛,良辰美景?
这人说话是越发动听了。胥姜捏了捏他的耳朵。
楼云春立时一个激灵,直起了背,胸口那股燥热,一时又窜了上来,烧得他发疼。
他从未对她如此渴望,从身到心,可她似乎还没做好准备,他还需忍耐。
楼云春起身去换帕子,然后深换了几口气,才继续坐回去给胥姜卸妆,可他手指移到胥姜的唇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怎么了?”胥姜疑惑地看着他。
他盯着那抹嫣红,只觉得它像一团火,只要靠近就能将他点燃,然后将彼此烧成灰烬。
许是他的目光太黏太热,胥姜紧张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屋里帐下就他二人,楼云春怎不知她的变化?更因她的变化,而越发情热。
胥姜看他整个人从脸到脖颈全红了,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拈过他手里的帕子,说道:“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楼云春却扯着帕子不放,目光也牢牢将她包裹。
两人僵持片刻后,那股燥热窜上背脊,楼云春再忍不住,使力把帕子连胥姜一起拽了过去,将那抹嫣红嚼进嘴里。
“我帮你……”
胥姜的惊呼堵了回去,慌忙之中扯散了帷帐。
楼云春微微睁眼,伸手将另一半也扯下,随后将胥姜扑倒在重重喜被之上。
屋内,灯火燃尽,只余两支红烛,映出床下青红交织的衣衫。最后似是臊了,那火苗晃动几下后,便沉入了一片红蜡之中。
两束清辉自明瓦上透下,羞怯怯地栖息在蹀躞晶莹的宝石上,然后散开五色光斑,落入帷帐,又被一对交缠的影子搅碎,随晃动的帷帐赶起阵阵波涛。
胥姜耽于美色,没发觉不对,楼云春初尝极乐,也没发觉异常,待外头鸡鸣已起,一声疑问才从帐底钻了出来。
“照月,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帷帐晃了晃,胥姜抽了声气,赶忙改口,“相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楼云春腻在她脖颈里,“没有,一切都很好。”
“可是方才鸡叫了。”
“恩,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快松开我,我要睡觉,要不然该起不来了。”
“嗯。”帷帐依旧在晃动。
“你别光嗯,你倒是松开我啊。”
“嗯。”
胥姜恼了,伸出爪子挠人,可随后连爪子都落入了猫嘴。
她只觉自己是那被镇压的妖精,哦不,是被妖精缠住的好色书生,怎么也挣不脱,迟早要被吃得渣都不剩。
她只好求饶:“求你了,歇歇吧,你先前不是说累了么?”
怎么醉猫忽然就变春猫了?而且精力还这般旺盛,将她翻来覆去的啃了个遍。
胡闹了大半夜,楼云春依旧精神奕奕,“不累。”
“可我累了。”她先前没觉得,这会儿醒过神,只觉得连骨头缝都觉泛酸,她装哭脸:“你给我留口气儿吧,不然你可就没娘子了。”
“真累了?”床帷停下来,不晃了。
“不仅累,还饿,还渴。”感觉就像是装帧八百套书,凿刻了几千块板,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我去拿吃的来。”楼云春松开她,随后将她裹进被子,又在她额头啄了啄,才下床从一堆喜服中,清出自己的衣衫套上。
“这么晚?不是,这么早,还有吃的么?”胥姜从帐子里冒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厨房整夜都有人守着,吃食热水一应俱全。”楼云春穿好衣服,蹲下来替她理了理乱发,又在她热乎乎的脸上贴了贴,“我马上就回来,你别睡着了。”
“哦。”胥姜又缩了回去。
楼云春轻轻一笑,随后起身外间点了灯,往小厨房去了。
等他走后,胥姜便溜下了床,胡乱捡了一件衣裳裹上,摸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水声沥沥,她简单洗漱后,又换了套新里衣,才重新又钻回来被窝。
刚躺下,外头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转眼,楼云春便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娘子?”
胥姜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楼云春又唤道:“阿姜,睡了么?”
胥姜没作答。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又点了两盏灯。
屋里明亮起来,照出满地旖旎。
楼云春站着看了一会儿,才红着脸上前,将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捡起来,又一件件叠好。
胥姜听了他半晌动静,从被子里冒出来,起身挂起了帷帐。
楼云春回头,二人切切对视,脸上皆难掩欢馨与羞涩,心头对彼此都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亲密之感。
这便是所谓的肌肤之亲。
胥姜撒开性子想,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再来害臊也晚了,况且食色性也,他们如今又是正经夫妻,这本也是自然而然的。
要是新婚之夜,真什么都不做,那才更奇怪呢。
想开了,便坦然了,胥姜朝楼云春一笑,随后朝床下扫了一眼,没发现自己的鞋。
也不知被楼云春给扔哪儿去了。
“相公,我的鞋呢?”
楼云春被一声相公叫得热血澎湃,随后上前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转了转,“过会儿给你找。”
胥姜先是一惊,后来攀着他的肩膀欢笑起来。
成亲,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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