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煦和宋樆到后,汪掌柜一家也提着五谷粮食、新鲜时货上门了。
胥姜只好先暂时放过那无良神医,同楼云春一起去迎客。
汪掌柜将贴了福纸的粮袋递给胥姜,一串吉祥话顺嘴说来:“恭贺妹子妹夫喜迁新居,望你们往后四时吉祥,五谷丰登,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圆圆满满。”
秦氏也贺道:“祝你们事事顺遂,喜乐安康。”
小汪和麦麦也跟着大人学了两句吉祥话,逗得胥姜笑眯了眼。
“多谢兄长,多谢嫂嫂。”随后又对小汪和麦麦道:“也多谢哥哥和麦麦。”
麦麦学话道:“多谢麦麦。”
众人听了,开怀大笑。
楼云春从胥姜手中接过粮袋,随后说道:“兄长,嫂嫂,里面请。”
胥姜俯身抱起麦麦,哄道:“麦麦,跟姨姨去吃糖,好不好?”
麦麦流着口水在胥姜脸上亲了一口,响亮地答道:“好!”
楼云春看着一大一小,心头微微触动,也不知胥姜幼时是何等模样,会不会像麦麦一样可怜可爱。
这么一想,又生出些别的心思来,他盯着麦麦,不禁想道:若是往后同阿姜有了孩子,应当也会这般可爱。
胥姜抱着麦麦,领着秦氏和小汪入院。
汪掌柜见楼云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妹子和麦麦,神色中透着几分殷切,便凑到他身边问道:“我妹子好吧?”
楼云春回神,笑着点了点头。
汪掌柜又问:“我家麦麦可爱吧?”
楼云春夸道:“可爱。”
“喜欢女儿?”
“嗯。”女儿应该会更像阿姜。
汪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抓紧啊。”
楼云春轻咳了一声。
汪掌柜哈哈一笑,心说小夫妻就是皮儿薄,说不得。
“汪大哥,你跟小楼在门口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喝酒?”曾追扯着嗓子在堂里喊。
“哎,来了!”汪掌柜又拍了拍楼云春的肩,随后推着他往里走。
人已到齐,男女隔火分坐两头,茵茵领着丫鬟小厮们传上小食酒菜,随后众人齐齐举杯,向二位主人共贺乔迁之喜。
旺火堂堂,人语晏晏,香馔美酒,各尽春欢。
楼敬同几个晚辈在旺火前谈时事文章,见夫人被火暖得有些困倦,便让胥姜和柳眉陪着去后院小憩。
她是长辈,到后院去正好可以给新人压压宅。
等楼夫人睡下后,柳眉便让胥姜去待客,她留下照看。
胥姜见楼夫人睡得安稳,便往小园陪客去了。
女眷们都在小园里晒春,茵茵带着小汪和麦麦,拿着根沾了蛛丝的树杈,追蝴蝶玩儿。
胥姜陪着玩了会儿,然后叫上茵茵,去厨房取水分盏,冲了几盏新桑茶,又捡了几碟点心,端上来宴客。
秦氏招呼道:“别忙活了,快坐下歇歇。”
几人帮忙摆点心分茶,然后拉胥姜坐下闲聊。
胥姜正巧坐在巫栀身旁,没忍住掐了她一把。
巫栀正好在喝茶,被掐得差点喷出来,她咽下茶水后说道:“还记仇,怎这般小气。”
宋樆好奇道:“记什么仇?”
巫栀要讲,却被胥姜捂住了嘴,“有孩子在,别什么话都往外蹦。”
听胥姜这么说,秦氏和宋樆更好奇了。
秦氏笑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宋樆也好奇,便将巫栀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巫栀不顾胥姜飞来的眼刀,便凑到两人耳朵中间,将胥姜的糗事小声说给二人听。
两人听完,笑得花枝乱颤。
胥姜臊得慌,在巫栀背上拍了两把,“你就是那罪魁祸首,还敢取笑我。”
巫栀看左右躲不过,干脆任由她拍打,嘴里还忍不住燎火,“平日里看你做买卖,精明得跟什么似的,一遇到你家那口子,脑筋就打结。这种事一次感觉不出来,两次三次也总该看明白了。”
“药是你给的,也不是我吃的,我从哪儿看明白?”胥姜气得上手去掐她的脸。
巫栀一边躲一边拿眼神往她身上溜,跟个无赖没两样。
“药是一个人吃,药性却是两个人受的。”
几人都已通人事,立即就懂了。
秦氏笑得直揉肚皮。
宋樆成亲小半年,脸皮还练得不够厚,有些害臊,直憋笑。
“你个泼皮。”胥姜恼羞成怒,扑过去将巫栀抓回来,一顿掐揉拍打,最后捏着她的下巴恨恨道:“老天就该派个人来治治你才好。”
巫栀伸长脖子瞪老天,“可惜老天爷管不着。”
胥姜牙痒痒,正想再收拾她,却不经意瞅见她蹭开的衣领下,有一抹红痕。
“这是什么?”
她正要凑近仔细看,却被巫栀以手盖脸推开了。
“蚊虫咬的。”巫栀扯了扯衣领,淡定喝茶。
胥姜心道:这蚊虫该不会姓韩吧?
此时,园里传来欢叫声,众人看去,原来是麦麦网住了一只蝴蝶。
小汪取下蝴蝶,放进麦麦手心,麦麦竟也不害怕,两只小手将蝴蝶拢了,颠儿着两只小辫子,拿来给胥姜看。
“一一,虫虫。”
“嗯,咱们麦麦真厉害!”胥姜夸着麦麦,眼神儿却往巫栀身上瞟。
“娘亲,虫虫。”麦麦又将蝴蝶给秦氏看。
秦氏抖开手绢替她擦汗,“看到了,瞧你这一头汗。”
麦麦又将蝴蝶捧到宋樆和巫栀面前,“一一,看,虫虫。”
巫栀听到‘虫虫’两个字,顶着胥姜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麦麦的脑袋,夸道:“麦麦真能干,抓到了这么漂亮的虫虫。”
麦麦心花怒放,便将手松开,显摆道:“虫虫,会飞。”
那蝴蝶从麦麦手里飘出来,绕着宋樆转了两圈,飞去了园中。
巫栀抬眉望了望,“哦豁,飞不见了。”
麦麦傻愣愣的看着蝴蝶飞走的方向,然后嘴一瘪,‘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连忙哄劝,塞点心的塞点心,给糖的给糖,却压根哄不住。
秦氏将麦麦抱起来,往园子里走,“麦麦乖,不哭了,咱们再重新抓一只,好不好?”
茵茵和小汪也连忙拿着树杈子围上去哄,还是树杈子见效,不一会儿便将小丫头哄好,又开开心心地抓起蝴蝶了。
胥姜看了一会儿,随后凑到巫栀面前,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韩大夫是怎么回事呢。”
宋樆不明所以,“哪个韩大夫?”
胥姜便将韩夙和巫栀的渊源说给她听,宋樆听完后,问道:“阿栀对韩大夫有意?”
巫栀被茶呛了一口,惊道:“别乱说,我不是,我没有。”
胥姜又问:“那你为何近日都跟他混在一起,还夜不归宿?”害得她担忧了好一阵,也辛苦了好一阵。
宋樆吃惊道:“混在一起,夜不归宿?”
巫栀见糊弄不过,便交代了,约莫就是她与韩夙切磋,结果韩夙被她撂倒了,所以她才留下来为其解方、照料。
胥姜却有些怀疑,她拨了拨巫栀的衣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可不信这是蚊虫叮咬的。
宋樆这回也看见了,皱眉问道:“他趁机占你便宜了?”
巫栀轻描淡写道:“顺其自然之事,说不上谁占谁便宜。”
未婚男女相欢,在蛮地乃常事。
况且她又是个无人管教,无宗无族之人,从来都随心所、顺意而为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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