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着厚厚的棉衣、年近五十的人走向了病区的门口,是一对朴实憨厚的农村老人,是高收容的父母。在他们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厚厚的皮大衣的中年人,那时我们已经很少有人穿这种皮大衣了,所以我妻子判断应该是高收容当地民政部门的干部。
看到他们走过来,我妻子问都没问,就赶快打开了病房的门。精神病院的病房门不是每时每刻都敞开的,以前我们都用的是通锁,就是那种所有病区的门锁是一个型号的,职工有一把可以打开所有病房门的钥匙,通锁钥匙发放有严格的范围和使用规定,也不是每个职工都有。
这是既方便,又能防止危险的方法。
进入病房以后,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先自我介绍了,他果然是当地民政局社会科的科长,是专门陪着高收容的父母来的。我妻子把他们都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大家坐下,又让中班护士倒了三杯茶水,高收容拉住母亲的手站在父母的身边,很细心地给他们轻轻拍掉衣服上落下的雪。
我妻子看着高收容,也看着三个从大雪中风尘仆仆赶来的人。
高收容的父亲大约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顶很旧的过时的棉帽,帽子顶上还有没拍掉的雪,帽檐子已经翻上去了。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羽绒服,但是里面还露出了深蓝色的棉衣,裤子是一种我们也很少见的帆布制品,而且鼓鼓的,里面应该也穿着棉裤。他的脚上是一双旧的皮棉鞋,也是很多年前的物件,一双棉手套放在他的膝盖上。
高收容的父亲长着一个长条形的脸,下巴微微凸出,脸上由于长期室外劳作略微泛着点暗红,还有一些不明显的皱纹,额头有点儿凹陷,眉毛粗重并向两鬓斜刺过去,鼻子很高且尖,有一撮鼻毛从鼻孔伸了出来,嘴巴很大,嘴角微微收着,耳朵也很大。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农民,能很长时间在地里劳作而不休息的农民。
高收容的母亲看着要比丈夫小上三四岁,但是长相却很清秀,不像是在地里长期劳作的农民,她的一头短发很浓很密,收拾的也很整齐,而且干净地拢好了在鬓边。她的眼睛是微圆的,和修长的眉毛配合的特别好,很吸引人想多看几眼,脸型是椭圆的,底色很白皙,可能也是在田地里劳作的缘故,有点儿微微的红色,如果扑上粉,也不比城市的中年女人脸蛋差。她的鼻子微翘着,嘴唇也很厚。她身穿着一件碎花的羽绒服,一条有点儿紧身的薄棉裤。她坐在丈夫旁边的椅子上,眼睛则一直看着女儿。
我妻子等他们都喝了几口茶水后,开始简单的介绍了高收容住院期间的一些基本情况,包括治疗、护理和康复等各方面情况,还有她的日常生活等情况。这时,边说也在边思考是否说出高收容刚做过流产手术才一周的情况。
最后,她按照规定继续说道:“两位老人在你们当地民政干部的陪同下,通过我们市局来接高收容。刚才,我把这些基本情况都介绍过了,现在天也很晚了,最后一班通道车应该是是九点半,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病房把高收容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还有很多职工同志们赠送给她的礼物,我让护士也收好,放在高收容的病床上了。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都一起带走吧。这是办公室留给我们的患者接收单,麻烦你们签个字。”
我妻子从抽斗里拿出盖了公章的两联单,推向他们。那个民政干部看了一眼,马上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高收容的父亲随后也签了名。我妻子扯下对方的那一联,交给那个民政干部,把另一联重新收回到抽斗里。
然后,她叫来了一个护士,让她带着高收容回病室去拿东西,又叫来了另一个护士把一些材料整理好,准备让那个民政干部走的时候都带走。最后,我媳妇再假装殷勤的请那个民政干部参观一下他们病区,还假心假意地请他看过后提出意见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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