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半握的状态、两个大拇指朝内、右手四指不断做扇形的运动、左手四指只在某一个点上有节奏地做类似于敲击的运动。
达普做这套组合动作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很专注地盯着手指的运动,两条腿随着手指的节奏上下晃动。
这样的姿势和动作,他除了吃饭、干活、睡觉和上卫生间以外,几乎总是在默默的做。我起初还认为,他这是病态的一种日常表现。因为,很多精神病人都有一些固定的病态表现,比如蹲在地上说自己是一朵蘑菇、站在墙边顶着一张纸说自己是海报,还有张着嘴说合不上的、伸出双手说自己是僵尸的、走路总蹑手蹑脚说是怕踩死人的。精神病人的病态表现都是很有规律的,在固定的时间或者固定的场合,以最经常性的行为,或者语言的方式表现出来。
达普外表看起来非常的木讷,不多话、不烦躁,也没有其它过激表现。所以,很容易控制住他的病情,大概三天以后,他就从观察室出来了,与其他的病人同样采取一般性的护理措施,药物也是常规的抗精神病药物。
我开始以为达普大概半个月左右能够缓解病情,也许能问出他的名字、家庭住址等信息。
但是,他住院三个多月后,我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因为他从不说话,这就让我感到很为难。所以,虽然我多次询问过,但是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因此我们就始终找不到他的亲属。最后,是按照公费收养的。
我把这些情况也告诉了刘主任,但是他不置可否。这样的病人都是公费收养的 ,各种异常情况都是正常的,只要没有伤人毁物的表现,都算是稳定的病人。
除了达普始终没有语言交流以外,我对他那个习惯性的复杂动作也很好奇,我觉得我这人的音乐细胞太少,如果仅靠自己揣摩,再过多少天可能也搞不明白。我想他是一个维吾尔族的患者,或许问一下民族同志会有更多收获。
于是,我找到了康复治疗中心的阿曼古丽护士长,请她来看一下达普的这个组合动作。没想到,她只看了一眼就马上知道了。
“小夏同志,这个就是打手鼓的动作,我敢肯定。”她还说达普做的非常标准,而且他动作的节奏感很强,全身的配合很到位,如果给他一个手鼓,一定能表演的特别好。
我听到阿曼古丽护士长说的这么肯定,就把病历上他原来的名字“天幸一”改为了“达普”,“达普”在维吾尔语里就是“手鼓”,汉语翻译过来是达普儿。
然后,我想起来,送他来的干警好像也说过,他们基本上也不知道达普更具体的情况,他们也是接到了团结社区和一些居民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他们社区的一片家属区的附近,大概在8月份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巴郎子(维吾尔语:小伙子的意思),这个人白天到处晃荡,晚上随便在哪个楼的过道里,或者空着的地下室睡觉。
但是,他从来不招惹别人,表现得很老实的样子,经常捡一些垃圾堆里的各种食物来充饥,有居民看着他可怜,也给他买拌面、抓饭或者馕等,他也不拒绝,并且还会对着给他食物的人憨憨地笑。
由于他从来不攻击任何人,所以,就连家属区的小孩子们也特别同情他,给他食物。有时候他还在流浪狗袭击孩子们的时候,勇敢的冲过去撵跑流浪狗。附近的三四个小区的居民都觉得他非常可怜,也不惹事,还能保护好孩子们。所以,也没有人撵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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