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必是忠臣，反对新法的也未必就是奸贼！”
接着，赵佶问了傅斯年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说我大宋，到底是谁说了算？”
傅斯年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官家说的算！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赵佶却微笑摇头：“错了！皇帝看似尊贵，其实也只是个困在宫殿里的聋子、瞎子！”
“别人想让我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他就只能任由大臣们糊弄。他们嘴里山呼万岁，心里却未必有！”
这话一般人可不敢听，傅斯年赶紧低头：“官家言重了！我朝虽强敌环伺，但内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心里都念着天子的好呢！我大宋必然国祚绵长，千秋万代！”
赵佶哂然一笑：“千秋万代？你见过吗？千百年来，明君圣主不少，又有哪个做到了？即便盛极一时的大唐，不也留下了个烂摊子？”
微微叹气，赵佶又道：“我呀，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秦皇汉武那些明君都做不到的事，我何德何能就敢夸口？”
“这天下说了算的人，其实是地主、乡绅！是大大小小的世家、豪族，唯独就不是天子！”
“你想过没有，陈胜、吴广、张角、黄巢，这些人能搅动风云，动摇偌大帝国的根基，为何却没有一个登基坐殿？”
傅斯年不太敢接这话，赵佶一撇嘴：“你尽管说嘛！这儿又没有外人！”
斟酌着语言，傅斯年挑了些明面上的原因。
赵佶点头：“基本就是这样了，没有人才、缺乏领导，即便一时得势，终不能长久。”
“反观世家门阀就不一样了！他们手里有钱粮、有人才，静观天下大势，伺机而动！”
“站到朝廷一边，获胜后他们就是匡扶乱世的功臣，站在反贼一方，改朝换代后又是从龙之功。”
“他们永远都是胜利的那一方！总是会站到对自己最有利的那边，所以他们才是这天下间说了算的人！”
傅斯年不可思议地看着赵佶，今天这番话，真是让傅斯年对他刮目相看：哥们儿，原来你这么清醒啊？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赵佶继续道：“你道历代的君王都是傻子？宁愿天下分乱，也不更改一些看似不合理的法度。”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呀！民乱只能乱一时，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官员和士绅乱了，那才是泼天大祸！”
“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你提出的那些办法，将面临多么大的阻力。如王介甫那样的直臣，自身能力卓绝、名满天下，都还差点被人掘坟鞭尸，可见那股力量有多庞大。”
“你是一心一意为我考虑，这毫无疑问。但想要撼动那个庞然大物，咱们俩加起来也力有不逮，哪怕我是皇帝！”
这些问题，后世总结的更加精辟，傅斯年是做过功课的，也有了一点初步的对策，张口就道：
“打不过可以加入……不是，可以拉拢他们呀！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只要给予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好处，咱们就不会孤身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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