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
冯建章呼哧带喘的跟在一个乡干部的身后。
“这就是你说的,最好走的一个村子?”冯建章双手撑着膝盖,问道。
乡干部默默点了点头,停下脚。十几里的山路和十几里的平地可不一样,全都是蜿蜒的泥土道。“这是人最多的一个村子了,不然你跑别的地方,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多人。”
冯建章得亏是跟着球队进行了很久的体能训练,要是以一年前的他,估计半小时前就废了。
“冯经理,你真的是要把孩子带出大山?”
“对……对……崔干事,千真万确。”冯建章吐着舌头。
“那您没必要自己亲身跑过来去看他们的家庭情况。他们的家里都是老人,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我知道。我就是好奇,想知道那有多苦。以后我就照着这个标准找球员了。”冯建章开着玩笑。
这次出行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武汉长江俱乐部要为自己的梯队招收球员,在武汉当然可以招到很多的适龄孩子,而魏长缨却想让冯建章做另外一种尝试。
年前魏长缨来武汉见副省长,便有了这个计划。
“小冯,你听过戚家军吗?”
“这当然听过。抗击倭寇戚家军。”
“那你知道戚家军的兵源从哪来吗?”
“不知道。”
“义乌。别看现在那个地方挺富裕的。在古代,穷三辈,民风彪悍,经常为了一口水井打起来。戚继光在义乌招了四千人,成为了作战的骨干。”
冯建章听着魏长缨的话风,隐隐感觉有些不妙:“魏哥,你不是要我到义乌招人吧?”
魏长缨拍拍冯建章的肩膀:“建章,世界那么大,多出去看看。义乌现在不行了。去四川吧,大凉山。”
……
冯建章一个广州房东的儿子,确实在这里见了世面。
歇了一会,冯建章终于来到了一个被云雾环绕的小村落里。这里差不多有一二百户人家。
“吉阿杰,去把所有的孩子都叫过来。有东西分。”崔干事逮住一个从眼前跑过的孩子吩咐道。
唰,孩子瞬间跑没影了。
我靠!速度真快!冯建章惊道。
不一会儿,刚才那个孩子带回来二三十个孩子把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去,站好。按照大小个站。小的在前面。”崔干事显然轻车熟路。每次来人献温暖都是这么干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冯总,能带走几个孩子。
“你们都多大了?”冯建章问道。孩子们瞪着大眼睛,抿着小嘴也不说话。
“他们不知道自己多大,这里有好多孩子都没上学了。”
“嗯?为什么不上学。不是义务教育吗?”
“义务教育也有盲区啊。在活下去和上学之间,总要选一个的。家里穷,交不起学杂费,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要养。他们这些孩子都得养鸡放牛。最近的一所学校在30里外。”
崔干事说着,从包里一个个的摸吃的东西给他们。
方便面——这种东西在城里除非万不得已,狗都不吃。在这,却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一个孩子一包。小点的孩子领完之后,还站在旁边看看还有什么。
“这几个,差不多五六岁。冯总,你想招多大的孩子走?”
“我……我本来想只招12岁到15岁的。”
“有,但是不多。后面几个大个子12岁左右,一般再大点就要出去打工了。”
冯建章哑然。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啊。
他想的是,找到当地的教育局,或者体校,然后走正规的招人转学流程。
可是……最后没一样在计划中。
能去上学的,自然没有想踢球的,这里的孩子能去踢球的,似乎又有点太小了。他们的上学学籍就够冯建章头疼的了,长江俱乐部再有面子,也不可能往一个武汉小学塞30来人。
魏哥,你简直天坑!你好像没有考虑过执行的难度啊?
“那他们要是去踢球,父母能同意吗?”
“有的孩子父母死了,有的在打工,有的家里饭都吃不上了。现在谁能给他们口饭吃,你让他们干啥都行。所以,很多孩子后来都走上了歧途。”
冯建章张了张嘴,他发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真的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子拿着那包方便面又跑了回来。
“叔叔,我能再要一包吗?”
这个地方,不患穷,患不均。崔干事很有耐心的问道:“为什么你想再要一包啊?”
“爷爷病了,我想他多吃点好的,就能好起来。”
崔干事拍拍小孩的头:“带我去你家看看,叔叔去看看你爷爷。”
孩子们也都没有散,跟在几个人身后,露出眼馋的表情。
来到这个叫做龙巴库的孩子家里。灶火上烤着黑黢黢的洋芋,这就是他们的主食。龙巴库的爷爷躺在床上,一脸的倦容。
“老汉,生病了吗?”崔干事摸了摸老人的温度,还好不烫。
“没事,没事,就是昨天闪了一下腰,有点难哦。”老人的汉语说得还行,挣扎着起来。
“城里来人了,想要找几个孩子去城里学习和搞体育。你同意不?”
“管饭吗?”
“管。”
“也管住?”
“也管。”
“那就去。我没事的。有事其他街坊能帮忙。”龙巴库爷爷的邻居也都是跟他差不多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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