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清江往崇安国的方向赶。
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他的妻子一个人在家会很孤单的,他想夭夭了。
回到崇安国,目之所及又是战争横行,人间的帝王权力更迭很快,新的造反大旗又一次高高举起,民不聊生,赤地千里。
穆青风陡然生出一股恐慌,拉住逃难的人询问,才知道他以为的最多十天的渡劫,实际上已经过了两年。
在蛟龙漫长的生命中两年不过是睡了一个长一点的觉,穆青风觉得自己不过是渡劫后昏迷短暂的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可对于人间来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他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家,只见这座小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城里的人全部都逃走避祸,他自己的家里到处都是被流寇扫荡过的痕迹,夭夭不在这里。
穆青风迅速开始感应自己留下的那片护心鳞,顺着护心鳞的气息,他来到了城外一百里外的一条狭窄的江边,入目皆是人间惨剧,大片死尸倒伏,原本就狭窄的江面更是被死尸堵得更加狭窄,江水混着黄泥,散发着恶臭,裹挟着已经散架的尸骨,哀嚎着奔向远方。
这里明显经历过一次大规模的屠杀,有人在这里屠杀了逃难的百姓。
穆青风心惊胆战,顺着护心鳞的气息走去,从满地尸体中捡起一个脏兮兮的包裹,包裹里的银两已经被拿走了,只剩下简单的换洗衣服,护心鳞化作的小吊坠藏在一件上衣的衣领里,被人用针线细细的缝在其中,藏得如此细致,才躲过了屠杀者的洗劫。
穆青风的手在抖,嘴唇在抖,浑身都在抖,护心鳞在这里,那夭夭呢?凭借着对夭夭气息的微弱感应,穆青风找到了一具离包裹不远的尸体,那是一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但确实是他熟悉的样式,白骨的怀中抱着一把已经被江水泡烂的琴,依稀可见上面雕刻的“桃夭”二字。
这是他亲手给夭夭斫的琴,也是他亲手刻的字。
穆青风踉跄倒地,天劫都熬过来了,可他现在却觉得自己比在雷劫中还要痛十倍,好像他又死了一遍一样。
他不是让她把护心鳞贴身佩戴吗?因为那是他的鳞片而不是夭夭的,不贴身佩戴的话就起不到保护的作用。
可他又怎么能责怪她呢?她已经把这当做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唯恐被别人抢走。
昨日还是笑颜如花,今日就成白骨一具。
远处有人在苍凉的吟唱。
昨夜荒郊野外,只见白骨交加。
无言无语卧荒沙,又被风吹雨打。
活时堆金砌玉,死后哪显繁华。
三寸气断咬银牙。
仰面西江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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