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公爷那样一个连死都不许手下士卒反抗朝廷背负谋逆的好人会被逼着自刎,更不能明白为什么皇帝那么心狠手辣,将那赵家满门杀绝,一个血脉都不留下,还不许殓葬。
她不相信威名赫赫的三万赵家军只是因为害怕那位最能打仗的楚王殿下亲自来此,而就选择了束手就擒,看着自家公爷和主将一个个公爷自刎后纷纷拔剑赴死。
前两日,她把这事说给了一个僧人听,本想问他能不能去城外赵家岗诵诵经,可那和尚却避之不谈,反而说起:“公爷如此慷慨赴死,或许只是想那陛下可以高抬贵手放过齐王妃腹中的胎儿,毕竟那也是杨家的骨血,赵家的人,生死由天罢了”替她解了惑。
她从来没怪过自己夫君就那样随公爷赴死,尽管她不知其实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尽管她身为女流,却也明白,这老严家祖祖辈辈是给赵家看家护院的,自己相公还是公爷亲自选出来做了前营主将,若不同死,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更何况,人家那些还有一大家子的将军们都没怕死,自家相公若是那一刻贪生怕死,方才是真的辱了自己。
燕赵子弟,赵家男儿,无一人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孬种,唯有这样才是她心头那个嘴笨,做事粗鄙,却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她的命,老天从来就没让她自己选过,可嫁给他,也没有后悔过。
坐在那个位置,又开始用桌布把那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这间客栈是用尽了积攒所开,也不是没被找过岔子,可当知道她是赵家主将遗孀以后,已经许多年没人来这里寻过不快。明明手艺最好,却极少做菜,做菜也只是给那城外的旧人做,从来没让自己店里这几个赵家军里遗孤尝过鲜。
对这天下来说,杨宸昨日所住的这间客栈,里面所有的人皆是无根的浮萍,任凭这风吹雨打多年,可昨日遇到了杨宸,算是天意昭昭,让他们遇到这个从十八年前就同自己有些渊源的少年人,再等几年,赵家沉冤得雪,再等几年,陈桥的名字,还会姓赵。
......
踏过春泥,身穿轻甲的百余骑军在正在卷过山岗,直奔这座陈桥百姓绕道而行的赵家岗。去疾大白日里原本也没有怕什么往往鬼哭。
可忽而抬首一望,路的尽头有一人朝自己走来。
“殿,殿下,那是不是有个鬼啊?”
闻声之后,安彬往旁边骂了一句:“傻小子,大白天里,哪里来得鬼?”
可转念一望,确实有一白衣男子向自己走来,杨宸也望见了。便勒马而停:“驭!”
并亲自向那白衣之人大喊:“敢问是何人在前?”
“学生赵祁,求见楚王殿下!”一声在山谷里传响,连马都隐隐后退。
安彬像是发觉了什么:“殿下,这里多诡异,末将还请殿下绕道而行”
杨宸脸色却是有些平静:“赵祁,本王见过,不就是那终南山上找你来说情要见我的士子么?”
随即话锋一转:“他怎么在这里?”
安彬没有答案,杨宸即向前大吼一声:“为何在此见我?”
赵祁走到杨宸的马下,缓缓开口:
“请人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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