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软,没杀了陪唐渊颠鸾倒凤的两个家妓,落了把柄,三法司已经在全城搜捕。”
听到这里,算是肯定了安彬这番灾祸,就是昨日的一时手软而成。天底下,过河拆桥只算是人心而已,怪不得旁人。
发现安彬没有应声,这一直说话的锦衣卫又继续说道:“不过三法司没那个能耐捉到刺客,已经被我们锦衣卫连夜在胜业坊的一家客栈里寻得,都已经签字画押,认罪送到了刑部大牢。指挥使让标下说的话已经完了,那大人,就此别过”
“替我同景指挥使说一声,我安彬欠他一个人情”
“是了”
各自行礼抱拳,就此分别,而景清做事,哪里会这么简单,就在安彬离了车队之后,杨宸未行多远,又有锦衣卫求见,不过此次是直接把景清的手书交给了杨宸。里面将昨夜的事一字不落的写在了里面,连那家妓是如何指认安彬的原话都一字不落。
当然,事出必有因,景清倒是认了昨夜的事,原自唐渊仗着景彦撑腰,想要寻安彬的不快,用欺诈手段让何父治死了唐家的一个奴婢,又想以此迫使何意入府做妾。惹得泉口坊何家逃亡他处,不知所踪。
对于景清信中所言:“臣念彬乃殿下近下之人,此事若牵连起来,不免累及王府声名,故自作主张,已寻一死囚为彬替罪矣”
杨宸知道这是景清在提醒自己,欠了他锦衣卫一份人情,而在杨宸看来,此事却都透着人心之恶。
为了恶心一个查案断了自己一半财路的人,欺软怕硬,害得旁举家逃亡,最后引火自焚;可为了一个自己所牵挂的女子,自作主张杀了一个本就罪有应得的人,就无错?恶者归罪,也不该是这么个归法,若是人人如此,还要刑典作甚,还要刑部,大理寺作甚,长安府衙门作甚。
可到望见安彬还是那样面容难看回马而来时,杨宸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因为自己也曾因为发现贪墨之人,害得小桃家破人亡,而砸了栋青楼,而手刃了顺南堡吏。自己也曾因为青晓被恶奴刁难,惹得一身伤病,而直接杖责而死了几个家奴;也曾因为月依受困,被北奴蛮子欺辱时,故意激怒那蛮子先出手,方在京城又杀了两个蛮子。
杨宸还记得在蓝田自己皇叔说起的少时畅想:无暴行之政,无法度之昏,无贪渎之耻,无良民之冤。
可明明已是一片治世之像,明明自己的父皇已经如此仁爱天下百姓,可为何在天子脚下,都还是有这么多的蝇蝇苟且,可为何,锦衣卫还能用死囚就这么轻易的为人替罪。那唐渊该死,是因为借着景彦用无错的晏家替罪,安彬用死囚去替罪。
都是替罪,难道真有什么高下不同?因为一个是坏人害了好人,一个是好人用了死囚?
恍惚之间,杨宸好像从这一件事上,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自己去接湘王而不是北面来的两位皇叔,为什么自己父皇要让自己禁足,还有为什么这个法字,容不得情,没有善恶,只有对错。
在渐渐通晓一些圣人典籍里不会讲的大道之前,杨宸要走的路还很长,而这条路,也是远隔千山万水,并不比在横岭山川八百里蜿蜒盘桓的南疆直道短上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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