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还有宇文家,曹家,邓家,他们必定会闻风而动,上赶着给新皇邀功的。”
纳兰瑜摇了摇头:“贫道可从未说过,要去攻杀楚王府,楚王妃入宫,与楚王死在一处,岂非更好?”
“入宫?”
“对,皇城里有曹家和邓家还有宇文家不假,但曹家与邓家之主,皆在京师外,一旦皇城生变,两家群龙无首,想必也不会贸然行事,只有宇文家会给宇文雪撑腰,可咱们若是等宇文雪入宫了再动手,宇文杰纵有通天本事,莫非还敢围攻宫门不成?他只要敢,明日等皇长子登基,就灭了他宇文家的九族!”
纳兰瑜的话不禁让姜楷有些振奋,连忙问道:“如此说来,先生必定是早有良策,如今时不我待,还请先生早些告知!”
“公爷,这皇城当中,李家兄弟你可有把握让他们与我们一道进退?”
“李严可以,其兄李定,今日在宫中也与楚王交恶,可以一试。”
“那好,就请公爷走上一遭,说服李家兄弟,等楚王妃入宫,即刻派兵攻杀楚王府,将辽世子,楚世子挟持。把皇城搅乱,只有皇城乱起来,他们的眼睛,才不会想到宫里去。”
纳兰瑜转头看向姜霆:“侯爷,这楚王妃入宫后,立刻在玄武门将其奴婢侍卫,诛杀干净,将楚王妃挟持入皇后娘娘宫中,到时就烦请侯爷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里,给楚王殿下布下天罗地网,可以许楚王只要他离京,就保全楚王妃性命,愿让他在定南道裂土封国,世袭罔替,世代不必入京朝拜。若是他允了,那就明日等皇长子登基再杀,若是他不允,立刻诛杀,刘忌和柳项这几个背主求荣的混账,只要见楚王一死,必不敢血染禁中。”
“楚王英雄一世,当真会为了一个女子,弃了这大好江山?”
姜霆不仅不信,还觉着纳兰瑜的说辞有些可笑:“说了这么久,若是楚王妃不入宫,我们岂不是一场空?”
“贫道有一个让楚王妃不得不入宫的理由”
“什么?”
叔侄三人听到了关键处,也齐齐把目光投向了纳兰瑜。
“皇太后是宇文家的人,就让皇太后遣亲随,亲自出宫,用谕旨诏楚王妃入宫,便说,先皇国丧,她这位皇太后,哀戚过甚,倘若楚王真要登基,这孝字,是断然绕不过去的,楚王妃为了自己夫君在世人眼中不是一个窃国之贼,只能入宫去看看,自己的这位姑母。”
“笑话,先生既知道太后乃是楚王妃姑母,就不该有此念头,楚王到底是太后之子,楚王妃更是她的亲侄,亲上加亲,皇太后怎会帮我姜家,杀了自己的儿子,又杀自己的侄女?”
纳兰瑜面目狰狞道:“那为何皇太后便是死,也不愿让楚王登基呢?至于宇文雪这个侄女在咱们大宁朝太后的眼里,和先皇的江山比起来不值一提,侯爷离京多年,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太后的心思之毒辣深远。”
纳兰瑜的最后一抹目光,投向了姜韬:“少将军,公爷要在皇城联络李家,侯爷要整顿羽林卫兵马,恐怕得你去皇后娘娘宫中,告诉皇后娘娘,我们今日所谋划之事,记得提醒皇后娘娘,在太后的宫中认错时,要悲戚一些。若是皇后不愿做,那就告诉皇后,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她若不愿,我们姜家,只有冲杀楚王府,挟持楚王妃与楚世子这一条路了。一旦姜家与楚王鱼死网破,楚王明日登基之后灭的第一个九族是姜家,杀的第一个人是皇长子杨叡......”
纳兰瑜不愧是曾经楚王杨泰帐下的第一谋士,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到了杨宸今日布置的破绽,为姜家找到了一条可以转败为胜的良策。
只是姜楷,没有他想的那般好糊弄,在离开公府去李家联络前,他又重新把姜韬和姜霆唤到了身边:
“由我入宫去找皇后和皇太后,叔父,李家那边你找李严便好,我今日已经与他商议,倘若李定不从,那只有让李严代咱们这位兵部尚书用兵部军令调动长安武库的兵马了。宇文雪一旦入宫,你们便去武库,让我们两家的家奴侍卫取铠甲武器,冲杀楚王府。”
而年少的姜韬,则成为在玄武门等候皇太后女官将宇文雪迎入时,出手挟持宇文雪的那个人。
怀着胸口的万丈惊雷入宫前,姜楷不无留恋的望了这座德国公府,将他唯一的女儿姜南,带进了皇后姜筠的椒房殿。
他何尝不知今日一旦失手,姜家就是九族尽灭的下场,可为了姜家与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他还是想搏上一番,他已经等了十余年,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再等十余年其实也无不可。但杨宸的登基,注定了姜家从此永无出头之日。
姜筠的椒房殿中,一直在自己父亲怀中熟睡的姜南被姑姑姜仪抱到了一样熟睡的杨叡身边,只是在离开时听了听姜楷深夜入宫的所商议的话,哄着两个孩子唯恐他们被外间吵闹惊醒的姜仪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短短一日,她永远的失去了兄长,失去了一个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嫁给的心上人,她恨杨宸,但没有胆量站到这位大宁朝战功赫赫的楚王殿下跟前,说上哪怕一个不字。
天和二年九月,天和帝杨智驾崩之日的戌时三刻,皇后姜筠,离开了椒房殿,穿着为自己夫君守孝的皇后丧仪,跪在了长宁殿外,不停的叩首:
“求求母后救救儿臣!”
当长宁殿外的宫道里应该在亥时出现的奴婢与宦官们提前走进御道准备换岗,皇后姜筠,也终于等到了皇太后的宣诏之声。
亥时一刻,长宁殿的掌事女官,伺候宇文云多年的贴身奴婢曼因,坐进了马车,带着皇太后的口谕,坐上马车,顺利的从玄武门出宫。
亥时二刻,
奉命因先皇驾崩而置备丧仪的楚王府安静了整整一个午后与早夜的正门内,楚王妃宇文雪带着侧妃青晓,跪在承运殿里等候听宣。
“太后口谕,先皇驾崩,哀家悲俱五内......诏,楚王妃宇文雪入长宁殿,协理皇后,决六宫丧仪诸事.....”
“曼因姑姑,母后凤体,可还安康?”
“娘娘,奴婢已经多时没见过太后娘娘这般憔悴了,还请娘娘早些随奴婢入宫,陪陪太后娘娘,如今只剩娘娘一人是太后娘娘最亲最近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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