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右手轻拨A弦。
琴弦震动,响起一个空弦低音,他开始调弦。
吉他男默默看着南晓一根根弦试过来,心想:尼玛装逼犯一个,还调音?
此时已经快到凌晨1点了,草坪上依然热闹。人们分享着美味的烤牦牛肉,畅饮美酒,纵情谈笑,气氛非常好。
在红红的篝火前,南晓抱着吉他,开始弹。
先是一串零碎的音节,完全听不出是什么乐曲,但是非常好听。
有个正在跳舞的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盯着琴声响起的方向。
烤牦牛那边的一些人也不吃了,默默凑过来。
几个骑行年轻人结伴路过,忽然停止了说笑。
吉他的音色完全变了,再也不是刚才弹棉花一般的嘣嘣嘣,变得柔和、圆润又清澈。每个音符都温暖,仿佛夏日溪底流动的宝石。这感觉很奇怪,难以描述。
太好听了!
人们纷纷围观,越聚越多。热闹的草坪忽然变得非常安静。
所有人陆陆续续聚拢,形成一个圆,静心聆听。
又过一会儿,从小镇里也有人陆续走出来。听众们越来越多,草坪都有些挤不下。前排的人自觉坐下,给后排腾出视线。
旋律渐渐亮起来,越来越清晰,最后大家都听出来了,南晓弹的正是《海阔天空》。
跟随旋律,他开始唱:“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
第一句歌词唱出,很多人就为之动容。
“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
他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大,完全没有声嘶力竭的感觉,仿佛很平淡,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散漫游吟,悠远而安静。然而这歌声却非常清晰,传得很远,甚至压过了桑桑客栈里那些杂乱无章的噪音。
“才展开翅膀,风却变沉默,习惯伤痛能不能算收获?”
沧桑如铁,像跋涉了一辈子的人,在静静地述说自己的故事。淡淡的、无悲无喜,却能轻易摸到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
要那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
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
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
突然的高昂,如直接命中心脏,让人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很多人都在用力地忍,可眼泪还是流下来。他们带着模糊泪光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也是泪水盈盈。
“海阔天空,在狂风暴雨以后
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
最懂我的人,谢谢一路默默的陪我
让我拥有好故事可以说——”
就像海啸一样,一把普普通通的吉他,以汹涌澎湃的声音淹没了在场每一个人。它沛然无御,深入你的内心,勾你想起埋藏最深的伤痛,又温情地将伤痛治愈。它是如此坚定、笔直,一往无前。它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指引着你穿过黑暗,走向梦想。
一曲奏罢,人们坐在地上,如同沐浴天堂之光。激荡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净化,洁净如雪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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