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说实话,突第齐喆和自己老爹,充其量也才四十挂零,应该还撑得住。
“那,那,老爹,我多派几个得力的人跟着你,以防万一?”
“有什么防的?人家护送的队伍还不够?你就别瞎操心了,去的人我已经选好几个了,不过,你还得派几个机灵的过去,毕竟那边将来可能大有可为!”
突第齐喆老爹点到即止,阿布契郎自然明白。
经略西域,可不仅仅皇帝佬儿的事。
像自己这样的族群,为了繁衍壮大,也得趁势而入、仔细谋划经营。
于是,两人就将派去的人员、带去的钱物、谋取的事项、控制的步骤等,一一进行了商议。
“老爹,除了去宫里,咱们还要去拜访朝中哪些人?是不是都要去?”
阿布以为,外地边民,来到这天朝大国,可不得一一上贡?
就像前世大清的那会儿,外官入京可不得双手送上冰敬、炭敬、别敬等等?!
“那倒不必,咱又不是求着他们什么!不过有几位是必须去的,那可是你爹娘、咱粟末部的老关系。”
“啊,除了这高老头,还有谁?”
“什么高老头?别没大没小,咱们来到这大隋,可得讲究,那高老头,哦,那高大人可对咱家有恩呢,当年你爹娘受过人家的照顾和指点,咱们可得记着人情!”
“好,老爹,我记下了!”
阿布契郎连忙像捣蒜一样点头,非常诚恳搞笑。
“好了,别玩了。另外几家,需要上门去的,有裴寂玄真家、裴世矩弘大家,这两位估计都随皇帝西巡去了,但该去的还得上门。”
“还有一个叫李药师的,那是在长安,是你爹娘当年的好友,他的信和东西,如果你不能去,只好我去西边的时候捎带过去。”
“李药师,是一个大夫吗?”
“什么大夫?你这孩子,连这么个人都忘记了?”
突第齐喆仔细地看着阿布契郎,想看看这孩子到底出了什么古怪。
“老爹,这李药师很重要吗?跟我有关系?”
突第齐喆仔细看了阿布半天,见他确实是不知道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
“这李药师可是你爹娘在长安城极少的贫贱之交,在你九岁那年,你们一家子来长安城面圣。”
“不想,一日在街头遇到高句丽人杀手的追杀,万分危急之时,可是人家这个叫李药师的救下的呢!”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老爹,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真的?”
“真的比什么都真!你听我说啊,今天我不是见到了那吉儿公主?”
“是啊,又怎么了?”
“老爹,老实告诉您老人家,我现在脑子里,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包括你说的这个叫李药师的,还有很多关于中原、特别是长安城、大兴城的事情!”
阿布头疼地抓住脑袋,心里埋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你要给我就全部都给,别这样磨磨唧唧的藏着掖着,多尴尬!
“这样啊!这是多回才有的事?是不是从陀太峪回来就这样?”
老头开始自动脑补,好!
省得编故事,害人!
“是啊,自从那儿回来,有的事情真的就不记得了,直到别人提起,竟然会发现根本没有一点儿的记忆!还好,咱们那儿的大多数人、大多数事情,我还是记得的!”
阿布苦笑着对老丈人说道。
“这个,唉,全都是那场病害得,这得趁这次来中原,咱们要找个好大夫给你瞧瞧,别不觉间出了大事!”
“孩儿啊,”
突第齐喆突然改变口气,第一次这样称呼阿布契郎。
他抓住阿布契郎的肩膀,继续道:
“咱们粟末部,可经不起折腾,咱们的希望,现在可都是挂在你身上!”
“你可一定不能再出个三长两短了!再说了,我,娥渡丽,你爹娘,可离不开你啊!”
说着,老人的眼中渐渐有了泪花,抓着阿布的双手,有些颤抖。
阿布顿时被感动了,心里有一股热乎乎的情感来回冲击着,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世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外来的独行者,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羁绊和牵挂。
这些,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老爹,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你实在不放心,那咱们就在这几天临走之前,打听打听这洛阳城的名医,让他瞧瞧。”
“另外,我正好想拐跑几个医术高超之人,去到我们那儿游历一番,即使人家不愿意待的长久,那带出几个学生也是一大收获!”
“啊呀,这是好事情啊!花钱咱不在乎,咱们就是缺各样儿的人才啊!”
“老爹放心,这些我已经有了安排,绑也要绑一些高才大能过去!嘿嘿!”
“嗯,但要注意分寸,毕竟这不是咱们的地盘!”
突第齐喆见阿布契郎说得匪气十足,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提醒做得隐蔽些,不要惹出天大的麻烦。
唉,边地夷族,想要谋求发展,有时候就只得想些邪门歪道的办法。
否则,哪个有本事的,愿意去蛮荒之地?
除非是阿布平常愿意结交的那些怀揣马上立功、驰骋战场的杀才!
“好了,找名医的事情,我来托人办。我就给你再说说你那个干爹的事情。”
“干爹?我还有个干爹?我怎么不知道?”
阿布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谁敢给自己当干爹?
“坐下,听我说。”
“你这干爹,你可赚大了,人家救你一条命,让你全家躲过杀身之祸。怎么,因为不记得就想不认了?”
“谁?你是说那个叫李药师的?”
“对啊!你把上衣脱下来!”
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丈人面前,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更何况,在脱衣服这件事情上,无论阿布还是阿布契郎,他们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不好意思”这样的词。
阿布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上衣。
“抬起左胳膊!”
突第齐喆老爹说着,拿过一方铜镜,对准阿布的腋下。
“看看,看看,就这个疤,现在都快长得看不见了!”
阿布勾下头仔细看去。
果然,自己的腋窝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就像枪伤,那儿明显没有腋毛。
“这是怎么来的?我不记得自己这儿受过伤啊!”
“唉,你这孩子——,算了,我跟你说,这是一个箭伤,就是那高句丽杀手留下的。”
“听你娘说,有毒。”
“当时你还小,仓促之间保护不及,就被人家射中了腋窝!”
“啊,那不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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