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刺杀这个等级的人,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以灰九的谨慎,绝对不会犯如此的大错!”
阿布补充道。
“大错倒不至于,如果是我们的人,那倒还是件好事。不过这样一说,那这高惠真之死,倒成了一桩悬案!”
大屋作认可儿子的话,但是对高惠真的死因感了兴趣。
“这得仔细查看高惠真的死状,才能知晓!”
阿布想了想说。
“听说慰抚使常固安、军医令裴诺草一同领命,入了大辽城验看了高惠真的遗容,发现身上无伤,面色平静,实在看不出因何而死!”
大屋作将听说的勘验情形做了介绍。
“不说他了,现在这大辽城主持降城的是谁?”
“一个叫高燕舞的人,是城中二号人物,是一名随城道使!”
“高燕舞,道使?”
“哦,我想起来了,这人我认识,原是绝怒部大加李仙奴的儿子,叫李延寿的,当初他家落败,这家伙便不知所踪了。”
“今年三月,灰影报告,此人已经改名换姓,秘密投奔了高建武。却不明白为何出现在大辽城中,又为何当上了道使?“
“他不是被派去了抵御百济和新罗的边军?”
阿布疑惑地向老爹说道。
想当初,这个胖乎乎、傻呵呵的家伙,在前年斗舞大会上给自己留的印象很不错。
想不到,世事变幻,两人估计又会在这儿重逢。
“贤儿,贤儿,你快过来!”
阿布朝在大帐中帷幕后面,正哄两个小朋友睡觉的李贤喊道。
帏幕一掀,衣着工整的李贤款款走过来,向老爹福了一礼。
老爹温和地点头,示意李贤坐下说话。
李贤乖巧地侧着身子坐在阿布身边,屁股只搭在胡凳上一点点。
“贤儿,李延寿是不是你的族弟?”
“对啊,你怎么问起他?是不是爹娘他们有消息了?”
李贤惊喜地问。
高建武、渊爱索吻之流,根本不知道李贤、高琬、高俊等逃出生天的事。
自从高大元与一众大臣,在大章宫中与之俱焚之后,高句丽的许多事情都成了迷。
渊爱索吻一上台,就对政敌大肆清洗。
像绝怒部、跪怒部,都是重点照顾的对象。
绝怒部李仙奴一家老小,除李延寿逃脱下落不明外,全家处死,财产籍没。
跪怒部齐太义、倪虎图全家被杀,族产籍没。
而像传统的后族、王血亲眷,渊爱索吻倒是没敢痛下杀手,只是将他们拘押和看管起来。
像李贤的爹爹,被停了朝中的清贵差事,据说是送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看押起来了。
也不知这渊爱索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布动用灰影力量,竟然没能找到丝毫线索。
但能确定的是,他们一家老小,生命无碍!
据说,对于残害后族亲眷之事,遭到了高建武及王血一系的强烈反对。
毕竟,绝怒部大部分后部家族,都是高句丽王室的一贯后族。
彼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
绝怒部,就是高句丽自立国以来,独一份的后部。
后者,王后也。
高建武的老婆,也姓李,来自绝怒部水部李氏。
“是你的堂弟,延寿!他是这次大辽城的献城大使!”
“啊?怎么会?他不是投奔了建武,去多谷了?”
李贤惊讶的问。
多谷,是正对新罗的大城。
“是啊,我也没弄明白,他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还成了大辽城的道使。”
“更离奇的是,为什么他会率众投降?”
阿布也是满脑袋雾水,不解其中的奥秘。
难道真是“面带猪相心中嘹亮”,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再然后,广皇帝人品大爆发,这哥们看好大隋,弃暗投明了?
还是……
大隋军前的受降仪,有其规制。
凡军前克捷受降,军营中必先飞章入告,得旨奏准,乃大书露布,传示中外。
现在,估计有好多地方都已经知道,大辽城城破投降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微明亮。
军营中钟声响起,将士们开始起床。
第一件事,就是梳洗,然后整理衣被行具。
个人内务处理完毕,火头兵们便开始埋锅做饭。
营地里的炊烟,开始徐徐弥漫起来。
这时候其余的将士,以同一帐为单位,围坐一圈,由军头详细宣讲当日将主的号令指引。
趁着这个功夫,阿布看李贤和孩子们还睡得正熟,便悄悄溜出自己的帐篷。
帐篷不远处,早就候着杨吉儿的侍卫官章程。
他们昨晚约好,今天一早,将由章程拿着御营近卫的号牌溜出大营,去看晨光中的大辽城。
对于阿布请自己带他出来,去看看现在大辽城的情形,章程自然非常乐意。
作为杨吉儿的侍卫官,他能感受到这皇室与粟末杨家之间异常亲密的关系。
交好阿布契郎,或者杨子灿这等青年才俊,对一个中级侍卫官来说,可是件很靠谱的事情。
大辽城,或者叫辽东城,已经被大隋的强力攻城器械,毁得是千疮百孔。
南城门口不远的一处城墙,一个巨大的豁口赫然出现。
这显然是不堪大隋巨型投石车的反复轰击、以及其他一些拆墙机器的蹂躏,而坍塌下来的。
踏上碎石嶙峋的豁口,满目斑斑血迹。
那些碎石和残墙上,还有醒目的刀斧砍痕。
一些折断的箭头,散落在石缝之中。
城还是很坚固,即使有这个豁口在,如果高句丽人认真防守,还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拿下来。
因为破的只是外城,可里面还有瓮城、内城。
那可都是立在山岗上清一色的石头城墙啊!
站在残破的外城城头,向城内眺望,只觉城内死气沉沉的,全然没有一点有人的生气。
似乎,这就是一个死城。
“唉,投降了,这个城的脊梁也就断了!”
阿布心里感慨不已。
回首再看城外三里处的隋军大营,便一眼看见有座刚刚筑好的方形木台,孤独地立在那里。
高高的,新新的,很是显眼。
“那是什么建筑?”
阿布指着方木台子,问章程。
“杨哥,这是受降坛,每次大军接受降城,就会修建一座这样的台子。”
“再往那边,你看见那面旗子没?”
章程和阿布关系混得很好,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阿布顺着章程的手指望去。
果然,在受降坛以南三四百米的地方,还竖着一杆大旗。
大旗上面,写着“奉诏纳降”四个大字。
而在受降台的脚下地面上,早就被人用白石灰,画上了各种各样的线条、格子。
“那是划定的,给仪仗和参战军兵们列队的区域!这边的,你看这两条线,就是给大辽城的投降官员、军丁、百姓留的!”
“章兄弟,你参加过几次这样的仪式?”
“我啊,挺多的。 以前,我是跟着乐平公主的,那次公主随驾西巡,我就看过好几次类似的献城仪式!”
“是不是吐谷浑的那次?”
“对,咱们大隋的将士,打得那些西域土蛮军屁滚尿流,好多城主闻风而降,那场面,可大了!”
“都发生过往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有啊!太有了!”
“那些投降城主和藩王,都得翻着戴帽子、穿衣服,脖子上还得挂上一根白色的缰绳,然后要一路跳着奇怪的舞蹈,向皇上请降、受赏,然后又得跳着退回去呢!”
“啊,这还得我跳舞啊?”
“可不!这都不是咱们朝才开始的,据说咱们老祖先在秦时就有了这种传统的礼仪和舞蹈,不过那些都是鸿胪寺的一帮官员们在负责,我也不太清楚!”
“噢,原来如此,谢谢章兄弟,让我知道了这么多!”
“客气啦,杨哥,我也是道听途说呢!”
就在这时,又一通鼓声响起。
“杨哥,咱们走吧,该吃早饭了!去迟了,可就吃不到热的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地踩着碎石,走下城墙,向营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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