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突大哥,是不是在京城里,即便是家里背景深厚,也不一定能谋个好差事、好品级?”
“这还用说?”
“我虽然不能肯定所有人都是如此,但我敢说有九成的权贵子弟,要想在京中当差,都得从最低级的职位做起!”
“无论你是国公还是尚书,都是如此!”
“所以说,您可是咱们这一辈中升得最快的公子哥呢。”
“况且,你年纪也不大,听说还不到二十岁?”
屈突通大着胆子问道。
“惭愧啊,曲突大哥,我今年虚岁二十六了!”
阿布笑着说。
“啧啧,了不起!”
“你看,我都三十有六了啊!将军,请以后多多提携!”
屈突通见阿布好说话,开始放开胆量攀交情。
“这好说啊,我能帮你的,肯定会全力帮,你就放心吧。”
“刚才殿下说了,你我都是他身边最亲近之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再说了,你这御者的位置,最是关键,直接关系着殿下进出的切身安危。”
“而我,现在才刚当上这左武侍率,虽然还不知道是具体干啥的,但估计也是保卫殿下安全的武官。”
“所以,曲突大哥,咱两要明确一个道理。”
“殿下安,你我安;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两个首先脱不了干系!”
“是,是,将军说的在理!”
“父亲和母亲也是跟我这么讲的,连我老婆也是这么讲!”
“我是晓得的,您放心吧,我会牢记在心!”
啊呀,这曲突大哥,还是个诚实憨厚的好大哥啊。
值得交!
“曲突大哥,你武艺怎样?”
阿布突然问屈突寿。
“还行吧,当初能当上这个差事,还不是因为我识马,且武艺考试第一!”
提到自己当初的辉煌,屈突寿满脸红光,有点小欢喜。
“哎哎,大哥,你注意开车……驾车!不要乱激动!”
“对了,你擅长使用什么兵器?”
“启禀将军,我常使用一对雌雄锏!”
“锏?多少斤?”
”嘿嘿,不重,才四十斤!”
“一支还是一对?”
“一支呢,一对这么重那岂不是被人笑话!”
“啊!我滴乖乖!你天生神力啊!”
阿布惊叹道。
锏,是一种铁鞭类近战钝兵器。
长而无刃,有四棱,长为四尺,多为双用。
马下可用,但在马上作战更为有利。
锏的分量比普通武器都重,非力大、腕力强横者,绝不能运用自如。
近战时,其杀伤力十分可观!
即使隔着厚厚的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伤、砸死。
“好,你这般武艺,刚好能在殿下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不过,咱们找机会,还得相互操练操练!”
阿布想了想,提议道。
“操练?如何操练?”
“我呢,你可别看年纪小,可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武艺嘛,也很自信。”
“告诉你,我使用的是一条丈八的朔朔,祖传的!”
“至于近身格斗嘛,也还行!”
“咱们两个,现在都是嘴上说的厉害!”
“但因为事关殿下的安危,所以,咱们两个最好知道相互的水平,才好放心地将后背留给彼此!”
“好!这种操练,我最喜欢了,可惜往日里,这京城圈子里都没人愿意跟我操练,寂寞得紧!”
屈突通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样啊,好,咱们说定了,我在京中这段时间,就陪你练练!”
阿布就约了大体的时间。
“好啊,将军!”
屈突寿笑了,欢快得就像个孩子!
屈突寿,是新任右光禄大夫、左武候将军屈突通的长子。
屈突通,在今年东征中,是跟随在广皇帝身边的。
所以,也就避免了宇文述等那样的祸事,反而因此还升了官。
曲突通老将军,长期担任的是消除内乱的军差,深得两代皇帝的信任。
和他弟弟长安令曲突盖,并称“文武曲突”,都以刚直严谨着称。
有歌谣曰:“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
艾葱之物,何其辛辣,可见此兄弟如是!
屈突通有两子。
一个就是老憨憨屈突寿,一个是庶出的幼子曲突诠,才五岁。
和许多京中权贵一样,小一代的成长,大人是万万不能也不敢随意插手的。
主要是,盯着看的人太多!
还有,就是位置太少、太稀缺!
典型的僧多粥少。
像阿布这样的货,在年轻一辈中看着,实在是个异数!
可在朝中,一众知情的官僚没有一丝异声发出。
那些不明白原委的,等拐弯抹角打听清楚之后,也全没了脾气。
唉!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就是这个道理。
送代王杨侑回到府中,阿布就施施然回家了。
杨侑撇撇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倒是让代王府中的一众官僚,看得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新人左武侍率既然到京、到府,应该严谨当值才是。
杨子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溜号,也太跋扈了!
可自由惯了的阿布,真不懂代王府中的那套!
这不,一回到家中,就开始操办自家的事情。
一连几天,他带着从粟末地运过来的年礼,忙着到各个老关系的府上拜见,送东西。
这期间,还亲自去了一趟西京大兴城。
从西京回来,又马不停蹄,满载了好几车礼物,坐船去了魏郡安阳县。
他,要去看望自己的义父李靖。
听说,他现在混得不咋地。
李靖这人,在后世名声很大。
但其实,在他的前半生,仕途徘徊不顺,长期在县令一级的位子上来回转悠。
上次阿布来东京的时候,干爹李靖还在汲郡的汲县当县令。
那时候,郡太守是王仁恭。
这不,等他这次再次来到东京的时候,干爹又去了魏郡的安阳县当县令。
据说,挖他过去的,是当时的魏郡太守卫玄卫文升。
不过,现在卫文升在东征之战中大显风采,一下子就阔了。
当然,人家不在魏郡当太守了,高升了!
可怜的干爹,又成了个无组织无靠山的小县令。
这不行!
阿布觉得见了干爹后,还得帮他在京城里运作一番,挪一挪。
唉,这该死的门阀派系官场,朝中没有个人撑着,真的很难往上爬。
此去安阳县,近六百里。
道路,却完全可以选水路。
因为安阳县,就在卫河的中游。
也就是说,阿布可以通过运河到达黎阳,再进入卫河溯流而上,到达安阳。
这来去,也就差不多十五六天左右。
阿布的船队,到达运河与卫河交汇口。
他们没有一丝停留,再去打扰杨玄感等人,而是直接进入卫河,一路向北再向西而行。
卫河,是大隋海河水系南运河的支流,因源于春秋时卫地得名。
它发源于太行山脉。
流经新乡、卫县、安阳、濮州,沿途接纳淇河、安阳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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