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如何与亲人失散,如何失忆十六年的么?”
对于这事,他一直以为是太后与当年的皇上所为,如今才知道,这不过是平西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退居遥西,对于平西王来说,已是极限,他并没有安于现状,而是背地里邨兵敛财,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秦氏便是他的一枚棋子,其一,以此引发千胤玄与皇家的仇恨;其二,便是扶起容定远这一枚重子。
与燕国的交易,平西王到底参与了多少,没有人知道,这便是他做人的谨慎之处。
又或是,皇上还是仁慈的再多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如今,容家不再,千胤玄亦在救出齐帝之际,亲手将南边的的疆土交上,并且起了誓将终身效忠于国君,绝无异心。
赶回遥西之际,却意外的与秦氏相见,这个已经失散了多年的姐姐,可谓是历尽了千辛万苦。
而平西王也最终醒悟,皇上仁慈,并没有让他的名誉遗臭千年。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容暖心清明的眼睛无悲无喜的打在千胤玄的脸上,活了两世,她早已经明白,万事皆有缘头。
她已经不再执意谁对谁错。
只要大家都安好,便足矣!
“姐姐要出家,你不去阻止她么?”这确也是千胤玄此次来的主要目的,自遥西回来后,秦氏便已经打定了出家的主意,出尘也放下了前尘往事,一心向佛。
“随她去吧!”容暖心摇了摇头,母亲的性子虽然被潜藏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能想象到,她一定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人。
这一天,是容定远处斩的日子,秦氏这么做,不难猜测,亦是在替容定远赎罪。
东门的校场上,人去楼空,满地的尸首触目惊心,一群蒙脸捂鼻的人即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那些恶臭的尸首。
“好好安葬!”不远处的辆小马车里,轻如飘烟的声音传了出来。
破雷连忙抱拳:“是!”
“走吧!”容暖心停顿了片刻,轻声吩咐车夫驾车远去。
她说过,每件事都有一个缘头,而他的父亲,若是没有被人推到风口浪尖,或许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但一切都再没有如果了。
就在马车起步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马车颠簸了一下,突兀的停了下来。
撩帘一瞧,竟是名浑身狼狈的乞丐撞了上来。
“主子,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破雷皱了皱眉,正欲将那人挥开,却被容暖心出手制止了下来。
“慢!”
她行下马车,仔细的瞧着面前被两名护卫死死钳制住的乞丐,不难看出,是名妙齿女子。
随手抽出水袋往那乞丐的脸上泼了过去,破雷授意一抹,那乞丐的容颜便展露了出来。
鹅蛋脸、枊叶眉、尖尖的下巴、微挑的双目妩媚依旧,只不过那眼中却已然没有了往日里的风情。
“莫纤纤?”会在这里瞧见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且看此人,神色怪异,举止疯颠,大概已经不是常人了。
“哈哈哈……我要做皇后,做皇后……你们都要死……”她笑着欲挣开钳制她的护卫,却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故又大哭大闹了起来。
又跳又叫的模样真真与以前的莫纤纤相差甚远。
想必她已然疯了。
“主子……”破雷瞧了一眼容暖心的脸色,虽说人已疯,但这世上无奇不有,难保她哪一日会清醒过来,终归是个祸害。
“放了!”容暖心勾了勾唇,转身,回到马车上。
破雷不甘的咬紧下唇,一 ...
挥手,示意护卫将人放了。
却在马车行至几条街,一群乞丐却悄然的接近了莫纤纤,当夜,她便死在了一个破庙里。
马车穿过两条街道,却没有向北区使去,而是绕道朝清廉寺去了,虽说母亲有了她的选择,但容暖心却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暖心,你来得正好,我劝不住你母亲!”千胤玄一见容暖心来了,立马将她请了进去,往秦氏的面前一推。
两母女许久未见,不知为何,原本想念着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静,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
“娘,您瘦了!”替秦氏将一头发丝轻轻的拢到脑后,露出她沧桑的脸来。
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容暖心相信,秦氏懂她,她心里的话,秦氏都明白。
“保重!”秦氏侧过头,冲出尘师太点了点头。
“这……”千胤玄急得团团转,却又阻止不了什么,只能干巴着眼瞧着秦氏闭上双眼,头上的青丝一簇一族的落下,最终归于尘土。
“了尘,既入佛门,前世往事便已是过往云烟了!阿弥陀佛!”出尘将其扶起,两人在佛前许下今后的承诺。
十日后,齐帝的身体已加最基本的主持早朝都做不到了,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宣下诏书,退位,宣千暮离继承大统。
改国号元庆。
“心儿,你到底要如何才肯随我回宫去?”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千暮离的心早已飞到了北区的大宅子里,想来已然君临天下,自己的皇后却仍旧不肯随他回宫,害得他每晚孤枕难眠,说不尽的落漠。
“朝臣正在商讨选秀的事,皇上的后宫很快便会美人如云了!”轻轻的为星儿拉好被子,将其的小手小心的放进被子里,又将阳儿手中的玩具取了下来,容暖心这才挑眉瞧了千暮离一眼。
“选秀是历代帝王的惯例,我不能一登基就破了祖宗的规矩啊,我答应你,就选这一回,以后也不会有选秀这一回事!”
千暮离是急得团团转,他已经和礼部商量了此事,却是选秀在太上皇在位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数百位佳丽也候在了宫里,若是临时取消,只怕会引起一场风波。
大齐的内忧外乱都才安定不久,若是再生出事端,只怕会动国之根本。
“皇上不必在民女这里浪费时间了,您的后宫不差我一人!”
容暖心仍旧不急不缓,看着两个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这才起身,瞧了一眼内室,良辰急忙道:“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青水亦递上了这一月来的帐薄。
这丫头做事向来谨慎,这么明细的帐目,每一笔,都被她书写的井井有条,让人一目了然,越来越有才了。
拉过帐薄,容暖心挑眉瞧了一眼千暮离,示意他可以走了。
千暮离一咬牙,负气的踱到了门外,望着九天之上,那弯如弓的月芽儿,心中一阵躁动难平,紧接着,胸口竟紧密的收缩起来,‘呯……’一声撞上了身后的门板。
“来人,不好了,皇上晕倒了!”
美景正好取了点心送进来,一见千暮离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吓得东西撒了一地,张口便喊了起来。
正欲上前,却被暗中的追风给捉了去。
“皇上晕倒了!”美景急得直跺脚。
噗哧……见她这副好骗的模样,追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圈在怀里,这数月来,他也苦不堪言,容暖心不肯跟千暮离回宫,连带着美景也不待见他,真真是憋曲的很啊。
良辰和青水听到叫声立即冲了出来,容暖心的脚步刚刚迈出门口,便又折了回去。
千暮离喘着粗气,面色越加的难看了。
“杜飞,杜飞哪里去了?”青水急得喊了起来,按理说,杜飞是不会离其左右的,为何今儿个竟不见人啊?
这一喊,杜飞倒是被她喊了出来,不过,他可不是来给千暮离瞧病的,而是伸手揽过自家娘子,捂了她的嘴巴,到别处逍遥去了。
良辰顿了顿,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壮子已经将她拉到了别处,不去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千暮离几乎是咬牙切齿,暗暗在心中盘算着,得下个令让追风和杜飞管好自家的女人,别总给他搅事。
“起来吧,没人看你演戏了!”容暖心半倚在门口,一头青丝已经全数放了下来,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更是衬得她美如画中人。
千暮离不禁看痴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刚才装发病来着,故低呼了几声,道:“娘子,你不理我的死活了么?”
想当时,他即将处斩那会,他可是亲眼瞧见她痛不欲生的眼神。
他这一辈子又岂会忘记?
“千暮离,你身上的寒疾已经解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看着这个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男人,容暖心的柳眉挑得更加的高了,几乎是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确实,他的寒疾是在狱中之时,冲破体内真气所解,如若不然,那样潮湿的环境里,他这条性命早就没有了。
这事除了杜飞一人,目前他还不曾告任何人,想必又是杜飞那个叛徒被美色所诱出卖了他。
千暮离咬了咬牙,对杜飞的仇恨又加深了几分,阴险的发誓,待那批秀女选进来,他定要赐几个给杜飞。
“心儿,你看看,我思念成疾,衣带浅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
博同情不行,就干脆来些软的。
“千暮离……”容暖心怒了。
他知道的,她要的是他的承诺,若是后宫三千,她没有容人之量;若是与人争夫,她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活得清闲。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向你保证,那些女人不过是个摆设,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而已,这样行了么?”
早在礼部上奏选秀之事后,他便知道容暖心是不会答应,如今,人已以送到了宫中,他总不能说遣走就遣走。
这其中必然有个过程。
“青山,送客,往后这人若来,直接挡在门外!”一挥手,霸气所归,竟比千暮离这一国帝君更有威位。
青山立即尽职的将千暮离往后推。
想想自己的那些人,几乎都被容暖心的人拐跑了,如今,哪里还有人为他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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