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拿着
手机匆匆走出观察室,过了几分钟又走回来,沉声道:“首长命我彻查张阳的案子,这个实验必须立刻终止,与实验相关的所有人都得接受调查。林部长,你跟他们走一趟吧。”
阎部长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军人。
林部长猛然握拳,又缓缓松开,辩解道:“阎部长,我们早已做过戒断实验,所有的实验者都未曾出现张阳这样的情况。他是异人,他的异变与我们的药剂无关。”
阎部长摆摆手,让属下把林部长带走。
林部长满心都是不甘,还想辩解几句,宋睿却摇头道:“每一个实验体的体质都不一样,不经过两三年的戒断实验,你怎么能肯定那药剂没有副作用?我虽然不了解它的构成,但我却能猜到它的运作方式。它就像一种助燃剂,能促使人体燃烧,释放能量。而助燃剂运用在不同的材料上会有不同的效果。”
“放在湿柴上,它烧得慢;放在干柴上,它烧得快;放在汽油上,它直接就烧没了。那些实验体有的是湿柴,有的是干柴,还有的像张阳,是汽油,反应自然会不一样。你连这个都没考虑到,你做什么实验?两千多人的生命被你当成儿戏,这个责任你推不掉。”
宋睿的话彻底把林部长钉死。
林部长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被两名军人用力推了一把,狼狈地跌出观察室。
那名负责人并未光明正大地参与实验,而是私下里偷偷服用药剂,也因此躲过了被羁押的命运。然而他却知道,这才是苦难的开始,一旦实验终止,那药剂也就不会再生产,一旦戒断反应出现,他会彻底沦落成一个疯子!
他会像张阳这般到处杀人,然后被通.缉,被围捕,进而被枪毙!
负责人闭了闭眼,再看向张阳时,目中竟充满了仇恨。
阎部长冲属下摆手:“三起惨案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让平台方中断直播。给张阳再弄几管药剂,让他恢复理智,我们要马上审讯他。服用过药剂的所有实验体都必须立刻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危害到社会。张家的公司也必须全部查封。”
几名军人唯唯应诺,正准备离开。
宋睿却又补充道:“这种药剂的效果非常惊人,而盲目追求力量的人从古至今只多不少。明面上参与实验的是两千多人,背地里,张家为了拉拢人心又送出去多少,阎部长您想过没有?最大的隐患不是那些实验体,而是潜伏在暗处已经服用成瘾的人。”
宋睿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问道:“张副厅长,您说我说得对吗?”
负责人双膝一软,差点当场跪倒。
阎部长冲几名属下使了一个眼色,整个调查小组的人就都被铐起来,送去了秘密的审讯地点。等张阳恢复理智,官方一定会让他把服用药剂之人的名单完完整整吐出来。这都是一些吃人的怪物!绝对不能纵容!
然而事实上,吃人只是张阳为了陷害梵伽罗做的一场戏而已,戒断后的反应还没严重到那样的程度。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非但没能坑死梵伽罗,反而把自己精心罗织的人脉全都赔了进去。
原本人来人往、态度嚣张的调查小组,现在已全员覆灭。仅凭一场直播,一台机器,梵伽罗就毁掉了张阳,同时也毁掉了张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以及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
“我打死都没想到这玩意儿是这样用的!张阳找上你们也是他倒霉。”阎部长指着那台卡通造型的贩卖机,满口嗟叹。
宋睿轻笑道:“算计人心是我的专业,与人对决是梵老师的专业,我们只是在各司其职。”
阎部长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你俩合在一块儿简直绝了!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顾问是我的运气。”
“您过奖了。”宋睿谦虚摆手,然后看向了审讯室里的梵伽罗。
他还站在张阳身边,默默观察着对方形同野兽一般的作态。
张阳舔完了机器里残留的药液,猩红双眼总算褪去几分疯狂的色彩,身体一翻,肚子一腆,开始呼哧呼哧喘气。他还是很难受,皮肤里像是爬满了虫蚁,一阵一阵地麻痒,恨不能用手抠烂,把肉撕出来。
梵伽罗弯腰看他,低声询问:“你为什么算计我?”他想确认张家与古董案到底有没有联系。
这简短的几个字浸透了梵伽罗不可抗拒的磁场,于是张阳的双瞳迷蒙一瞬,用刻毒的语气说道:“为了给她报仇!”
“给谁报仇?”梵伽罗愣了愣。
“给苏枫溪!”提及爱人的名字,张阳立刻清醒过来。
梵伽罗偏头思忖了一两秒,然后恍然大悟。
他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的反应却清清楚楚地表明——若是张阳不提,他差点就把苏枫溪给忘了。
被他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的人,竟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被他抛诸脑后。旁人不提,他竟从未回想。他着过苏枫溪的道,吃过苏枫溪的亏,可他依然把这个人忘记了,因为在他心里,偶尔被蚊子咬一个包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
把蚊子拍死也就行了,谁会去常常回忆呢?
逐渐意识到苏枫溪之于梵伽罗是怎样的存在后,张阳的心裂开了,那些无处宣泄的仇恨像海啸一般狂涌而出,伤害到的却只有他自己,根本干扰不了眼前这人。
他开始低低地笑,笑着笑着便流出两行血泪,呢喃道:“你知道吗?她到死还念着你的名字,她常常把巨鲸挂在嘴边,因为巨鲸就是你,你就是她的梦魇。我总劝她想开一点,可我竟然也犯了与她一样的错误。”
他原本仰着脑袋瞪视梵伽罗,这会儿却已颓然躺倒,闭眼道:“我终于明白她向我描述的那些场景,是怎样的一种无奈。深海中游过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鲸,而我们这些盲虾只能跟随巨鲸掀起的浪潮左右摇摆。我们根本没有操控自己命运的能力。我们是盲虾啊,买海鲜的时候摊贩一送就是一大包的搭头,我们算什么呢,哈哈哈……”
张阳疯疯癫癫地笑了好一会儿,又道:“梵伽罗,帮我杀一个人吧,我把我的……全给你。”
他隐去了鱼珠两个字,但梵伽罗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蹲下身,毫不费力地从他的脑海中摄出六枚大小不一的玉佩。他做得很隐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你为什么能从别人的体内取出它们?”梵伽罗用意念询问,因为这件事似乎只有他能做到。
张阳张了张嘴,想说话,灵魂却被禁锢了。有人不允许他给出答案。他眼珠子微微一转,再次重提之前的话:“梵伽罗,帮我杀一个人,他的罪孽比我,比苏枫溪更深重。我告诉你地址,你去杀他!到了他那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吐出一串地址,然后陷入了昏迷,脸上的不甘竟慢慢扭曲成一抹刻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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