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一次如此打怵见柳明诚。
最后在门口转了半天磨,想着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心一横终于敲开了书房门。
“义父,我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柳明诚的神情虽然严肃,但脸上并没有多少怒容,只是有些忧虑之色。收到信至今,时间过去了两天,他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但担忧和自责的情绪却日益严重。
“坐吧!”柳明诚一指旁边的椅子,“你和那位杜小姐的事,你如何打算的?”
“义父,她是个好姑娘,我想娶她!”在回来的路上,柳翀已经把这个答案在心里默念千遍万遍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柳翀没明白柳明诚的意思。
柳明诚神色复杂地望着柳翀缓缓道:“先帝的死,至今没有查清幕后真凶是谁,九月初八那晚万岁殿中诸人个个都脱不了嫌疑——今上、谢家、杜延年!如果日后此事查出来是杜延年所为,你该如何面对你的妻子,她又该如何面对你?”
柳翀愣住了,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想过,因为他潜意识里竟从来没有将杜延年当做嫌疑人!
柳明诚见他无语,缓缓站起身来踱到他面前,一撩衣襟跪倒在他面前,柳翀大惊,慌忙站了起来:“义父!”
“殿下,臣无能!臣至今未能查清先帝之死的真相,致使殿下如今陷入两难,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柳明诚说完,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
柳翀连忙扶住:“义父,不可如此!这怎么是您的错呢?您已经尽力了,何必耿耿于怀?您快起来!”
柳翀强行将柳明诚搀扶起来,定了定神道:“义父,我认为杀害父皇的凶手不是杜延年,甚至也不是二叔和谢家。”
“这是为何?”
“因为不合理!您想啊,二叔、谢家、杜延年其实都是一回事,如果他们想对父皇下毒,那么动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二叔腾位置。这看似是有动机,可问题是他们如果是为了皇位而毒杀父皇,那就应该同时把我也捎上,而不必毒杀父皇后再派谢宣来追杀我。事实上,如今再回头来看那一晚的布局,便总觉得有些仓促之感,不像是事前预谋,倒更像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既如此,那么下毒之事就不应该是他们这伙儿人做的!”
柳明诚细细思忖,觉得柳翀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承平帝当日发誓极为爽快,从这一点看确实不像是他做的。
“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要害先帝?是刘琰?”
“刘琰的动机也有问题呀?我们之前分析过了。”
“还有其他人?”
“我说不好,不过反正我觉得杜延年不是凶手!因为除了帮二叔篡位以外,他实在没有动机杀害父皇,可二叔已经对着傩神发过誓了,我也相信那毒不是他下的,那么就更不可能是杜延年下的!”
“可你这毕竟是推测,不是实证,若不能证实此事,你和那杜小姐的事就是有隐患!”
“那就是说,只要我能证明杜延年不是凶手,您就不反对我和她的事?”柳翀眼睛一亮。
“我何时说过反对呀?”柳明诚微笑道,“那姑娘是不错,当年还想过给柳忱做媳妇儿呢!”
柳翀顿时汗颜,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抢了弟弟的媳妇儿!
见柳明诚不生气了,柳翀笑嘻嘻地从袖中掏出了新鲜出炉的泥金扇和黑扇放在了桌案上:“新玩意儿,您留着玩儿,我再去给二弟送两把。”
抢了弟弟的媳妇儿,送两把扇子就当赔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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