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痛苦的煎熬。
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于范平来说,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
噗通噗通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范平紧闭着双眼,依旧一动不动的装死。
棕熊伸着鼻子在范平身上闻嗅了半天,又开始撕咬范平身上的范东河,不过撕咬了没几下就停止了。
地上的火把早已经熄灭,棕熊绕着树上还在燃烧的火把转了一个圈,昂起头冲着火把不满意的吼叫了几声,然后慢慢吞吞的走了。
想来是棕熊已经吃饱,对另外两个“死人”没什么兴趣了。
听着棕熊沉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消失至无声,范平才慢慢坐起来,推开腿上压着的范东河,慢慢蹲起身。
借助火把已经微弱下来的光芒,他看到了面目全非的好友,和不远处惨不忍睹,残缺不全的范安,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看到一奶同胞的至亲变成这样,范平心如刀绞,可他清楚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这里的血腥味正跟随着夜风散发出去,在这样的暗夜森林里,只要火把一熄灭,蛰伏在附近的那些野兽立马就会循着血腥味赶来,到时候自己还是死路一条。
捡起地上的一把猎刀,一把还完好的猎枪,找到了那把手电筒,辨别了一下方向,范平强忍着伤痛和恐惧,咬牙走进了黑暗的森林里。
借助手电筒的光芒,他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森林里,身后好像一直都有动静,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见,巨大的恐惧感淹没了他,范平都快崩溃了。
他认准一个方向,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自从弟弟范安崴了脚以后,那个装着人参的背包就一直背在他身上,跑着跑着,一根树枝挂住了背包,这把他差点吓死,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追上来拽住了他,慌乱间,他从背包里挣脱出来,继续没命的向前跑,棒槌固然值钱,可现在逃命要紧。
…………
再说几个人的家里人见天黑了,跑山的三人还没有回来,也着急万分。
屯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听到三人进山没有回来,不多时就组织了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人们带上刀枪手电筒火把,一起去进山寻找。
也算范平命不该绝,他只是瞅了一个大概方向,就那么疯跑乱跑,竟然没跑错。
他的手电筒光芒黯淡,再过半个小时,恐怕就没电了。
听到人们呼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和队伍里猎犬吠叫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放松了,身上一下子就没了力气,瘫软在一棵大树旁边。
他想张嘴回应,可是喉咙里干的像吞了个火球,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哆哆嗦嗦的举起猎枪,用尽全力扣动了扳机,枪却没有响,他干脆把枪扔掉,拿起猎刀嘭嘭嘭的敲击起了树干。
搜救的队伍带了几条猎犬,这几条猎犬首先发现了他。
当人们看到他的时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脸上身上全是血迹,衣服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哆嗦的站都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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