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仁明殿。
说是无事,但那盏燕窝,他却未动分毫。
在昭仁帝离开后,秦络绯吩咐听澜道:“去前头打听打听,前朝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澜面露犹疑,委婉地劝说道:“娘娘,后宫不得干政,若是不慎走漏风声,怕是有碍您的名誉。”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后妃的前途命运却又与前朝息息相关,”秦络绯不在意地笑了笑,长衫滑落,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去吧,做仔细些。”
“是。”听澜领命离开。
……
例行朝会于正殿西侧的垂拱殿举行,只有每月朔望的朝会才会在正殿紫宸殿举行。
寅时正,三通鼓响,宣德门应声而开,燕京城中凡四品以上官员,文官武将分立,待鸣鞭后鱼贯入垂拱殿,叩头行礼。
至于四品以下官员,只能候于大庆门之外,垂首肃立,静待旨意。
但自今年开春后一切又与之前不同,自年前册立太子后,太子澹台聿明、三皇子澹台境、五皇子澹台子修被获准入朝理政。
昭仁帝于金台御幄之中端坐,沉着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下的官员,不怒自威。
空气在殿内缓慢地流动,嗅觉敏锐的官员已经察觉到,今日的朝会较之往日不同,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少顷,昭仁帝淡淡开口:“贺停云。”
“臣在。”
“听说你今晨在宣德门前打了一名军隶。”
陆闻道一事早已散开,眼见昭仁帝主动提及,与江陵府赈灾一事有所牵扯的官员莫不如临大敌,大气不敢出。
贺停云闻言不见半分慌乱,恭肃地回答道:“回陛下,臣确实责罚了一名军隶,但事出有因,请陛下容禀。”
昭仁帝并未理会他的请求,转而看向了当朝宰执,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兄长,中书令王霈贞。
“中书令,今晨宣德门前的闹剧,你可有所耳闻?”
“回陛下,”王霈贞应声出列,从容不迫道,“臣消息有失,尚不曾听说。”
听到王霈贞的回答,三皇子澹台境不悦地抿了抿嘴角。
他乃皇后所生,王霈贞便是他嫡亲的舅舅,宣德门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身为一国宰执,他竟扬言不知,这在澹台境看来,是失职。
“父皇,”他向前迈出一步,深邃的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儿臣倒是对此有所耳闻,但儿臣认为,一介布衣草民于天子脚下口出妄语,不足为信。若江陵府果真如他所言,为何不见半封公文邸报,难道江陵府的官员都死绝了不成?”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了诸多官员的随声附和,但他的嫡亲舅舅王霈贞,却始终一言不发。
澹台照,字鸣岐,仅看他的字,便可窥见他的心性。
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鸑鷟为民间传闻的五凤之一,鸑鷟鸣岐,被视为王道兴、帝业盛的瑞兆。
以鸣岐为字,可见他的野心勃勃。
不过,澹台境也确实有觊觎皇位的资本。
他的生母乃当朝皇后,舅舅乃琅琊王氏家主,母家富贵出身显赫,而他自己又是唯一的嫡皇子,虽非长子,但在册立太子的圣旨颁布之前,他是呼声最高的人选。
眼下,他着一身黑金蟒袍,立于三位皇子之中,倒比自幼体弱多病的太子更有帝王之相。
昭仁帝略略颔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太子呢,对此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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