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寿恩伯用过早膳后便出门了,四人抬的轿子穿过街巷,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税关衙门前。
全国十大税关,隶属户部直管,税关最高行政长官为监督,设一人,荆州这位姓杨,单名一个斌字。
税关监督,由皇帝亲自任命,候选人为府院大臣、各部尚书或侍郎,绶二品衔。
官职高,且又独立于地方行政系统之外,甚至被赋予了监察之权以制约地方官员权力。
若户部能将税关牢牢掌控在手中,那么税关的架设,不仅仅有利于避免贪腐,将掌握朝廷命脉的赋税大权收归中央,还能对地方官员形成权力制约和监督。
只可惜,户部无用,税关早已失控于中央,却仍然独立于地方,无人管辖,无人制约,成为了横行乡里的催命判官。
就连寿恩伯这种跋扈惯了的性子,到了税关衙门前,也得老老实实地递拜帖,等候杨斌召见。
不同于其余地方官员眼界短浅,误把蟒蛇当真龙,杨斌可是京官外调,见惯了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寿恩伯一个不掌实权的四品伯爷,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生意往来”,他大概也不会给这位欺软怕硬的四品伯爷好脸色瞧。
“大人,寿恩伯在外求见。”说话的是昨日那位凶神恶煞的差役头目,名唤庞彪,到了杨斌面前,倒是收敛起了那副粗鄙嘴脸,分外恭敬。
“他不是病得要死了吗?这是又起死回生了?”
“听说是有人送了他什么什么丹,这才从鬼门关救了他一命。”
杨斌不甚在意地侍弄着他精心养护的兰草,显然并不想跟寿恩伯打交道。
“方文卓倒台,赈灾银藏匿的地点也已被发现,寿恩伯现在怕是已经火烧眉毛,自顾不暇了,他来找我,不过是想活命罢了。”
他用精巧的小金剪子修剪着花枝,将无用的杂草丢到地上,意有所指道:“只可惜,他已经没有了可供利用的价值,杂碎,自有杂碎的去处。”
庞彪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得再次请示道:“大人,那这寿恩伯,您是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我正愁找不到替罪羊,他既主动送上门,焉有拒绝的道理?”
……
寿恩伯被带到后衙,他火急火燎地迈进堂内,一屁股坐在右侧的藤椅上,忧心道:“杨大人,事到如今,可该如何是好啊?”
杨斌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水,仿佛局外之人:“伯爷此话何意?下官听不懂?”
“杨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扣留灾银,囤积粮食,炒高粮价,大发横财,这可是您的主意。”
“我的主意?那当初我劝你们适可而止的时候,你们可有按我的意思停手,财迷心窍,不肯罢休,结果将钦差引了来。”
寿恩伯顿觉臊得慌,脸上青红交加,他不自在地辩解道:“国难财虽昧着良心,但却是实打实的白花花的银子,谁能想到方文卓那么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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