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远弗被带到了驿站二楼,他睁着惺忪的醉眼打量着贺停云,勉强能看出几分他儿时的模样。
“不错,生得比你爹好看些。”
贺停云闻言愣了愣,好一会才恍过神来:“您认识家父?”
“贺夔那莽夫……”申远弗一张脸皱成了狗不理包子,他摆摆手,嫌弃道,“不提他不提他,我听说白玉京也来了?走,带我去瞧瞧。”
能一眼认出自己,与父亲贺夔是旧相识,对东阳侯世子直呼其名……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无家可归、穷困潦倒的乡野村夫。
贺停云看向他的视线,变得意味深长。
申远弗对他的审视浑然不在意,依然是那副万事不留于心的恣意模样,没骨头一样靠在栏杆上,半眯着眼睛,散漫又洒脱。
“您是顾北柠的先生?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姓申,名远弗,字若缺,号别鹤,你自己捡个顺耳的叫吧。”
惟德动天,无远弗届;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分别出自《尚书》和《道德经》,这位老人家的名和字,倒真是不同凡响。
贺停云按捺下满腹疑云,招呼道:“别鹤先生,您这边请。”
……
在见到申远弗的第一眼,白玉京便不适地皱紧了眉,无他,实在太臭了。
本就有洁癖的世子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泔水桶,每一丝空气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臭味。
若不是出于对顾北柠师父这一身份的尊重,他早就令人将他赶出去了。
申远弗挑了最舒服的软榻坐下,半掀起眼皮打量着白玉京,嫌弃道:“啧,从小就这么娇气。”
说完,便拖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开了窗。
深秋飒爽的凉风灌进室内,冲散了那股难闻的酒臭味,白玉京难看的脸色略微好转。
“您是顾北柠的师父?”
申远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那孩子人呢?”
“商队施粥赈灾,她去帮忙了。”
“又送粮又施粥,可真是大手笔……”
白玉京总觉得他这话别有深意,想问个清楚,又担心说多错多,便难得地哑了火。
房间里莫名安静下来,尴尬无声蔓延。
当然,申远弗是不会觉得尴尬的,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挑选盘子里的点心。
嗯,不错,比方文卓厨子的手艺好多了。
就在白玉京跟贺停云打着眼神官司,拼命想让对方找个话题打破僵局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陈炙的手下回来汇报行动进展,已顺利将寿恩伯捉拿羁押,暂时扣留在了刺史府的大牢内。
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眼下,该去会会方文卓了。
“等等,”申远弗开口拦住他们,眼中弥漫的酒气消散,一双眸子如同熔炉淬炼出的利剑,亮得惊人,“即便能抓到杨斌的把柄,你们又能做什么?”
“您……”白玉京跟贺停云愣愣地看向他,被震惊到失语,“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想抓杨斌?”
申远弗嗤笑一声,不屑道:“千牛卫闹出那么大动静,我不想知道都难。”
“缉拿寿恩伯制造声势,想要借此攻破方文卓的心防,撬开他的嘴,拿到他们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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