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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燕京内外乱烘烘的,可旱灾水患远隔千里万里,又能在多大程度上牵动燕京百姓的心绪?至于官员的升迁罢免、后妃的得宠失宠,也不过是给茶余饭后的生活增添了些许谈资罢了。
而祭天大典,则切切实实地关系着他们一年的生死祸福。
抢先出城的人进到了慈元寺正殿,落在后面的人则被堵在了山脚下,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蜿蜒的队伍却丝毫没有前进的迹象。
人们揩了揩额头的汗水,踮着脚隔着无数个黑压压的人头远远望向慈元寺的金顶,计算着自己要再过多少个时辰才能挤进寺内烧一炷香。
焦灼的等待不断催化着内心的不安,好像每晚一秒进到寺内,由祭天大典而生的霉运便会多缠自己一天。
“挤什么挤?赶着投胎呢?”
“怎么说话呢?嘴巴放干净点!”
“我就说你了怎么着?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火,还得在这受你的气,老子惯着你了!”
“都少说两句吧,也不怕菩萨怪罪。”
“菩萨怪罪也得先怪罪太子,轮不到你我。”
“说什么呢?脑袋不要了?”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要不是太子失德,上天怎么会在祭天大典上降下惩诫,连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可不敢乱说,那可是太子啊。”
“祭天大典被毁,今年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对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今犯了天怒,老天爷若想收人,有的是法子。
小范围的争吵逐渐辐射开来,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晴空一点点暗下来,乌云蔽日,隐隐有春雷滚动。
百姓日盼夜盼的春雨,如今却变做了不祥的象征。
要落雨了……
次日早朝。
昭仁帝不过勉强休养了半日,便拖着病体上了朝,祭天大典如此要紧之事,根本容不得他休养生息。
“陛下,臣参太子德行有亏,触犯天怒,致使祭天大典中途被毁,国运有失。”
“臣参太子因一己之失玷污皇室尊荣,致使民心离散,朝廷动荡,昨日燕京百姓纷纷前往慈元寺烧香礼拜,以求解祭天大典之祸,坊间流言纷纷,民心不稳啊陛下。”
“太子一人之过,不可连累国祚,东宫易主,势在必行。”
“太子此前不涉朝政,作清高之态,臣以为有沽名钓誉之嫌。在其位不谋其政,为一己之声名置朝政于不顾,不堪承继东宫之位。”
……
群起而攻之。
众臣接连谏言,句句诛心,分明是要将澹台聿明钉死在德行有亏的耻辱柱上。
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并未消减的头痛愈发剧烈,昭仁帝听着群情激愤的谏言,面色愈发阴沉。
这样大的攻势,分明早有准备。
而他很清楚,澹台聿明于祭天大典之上晕倒,并非德行有亏之故,而是中了醉鱼草之毒。
醉鱼草,多产自江南。
“衍儿,你如何看?”
昭仁帝略过唾沫星子横飞的众臣,直接点了澹台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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